钢爪在地上拖着，发出刺耳的声音。陈寂往前走，左腿很沉，伤口已经结冰，寒意顺着腿往上爬。每走一步，肌肉都在抖，疼得他咬紧牙关。

他不能停。

隧道后面在塌，石头不断掉下来，砸在他的肩上和背上，擦出点点血迹。空气越来越稀薄，呼吸变得困难，肺像被火烧。前面有一点光，是蓝色的，一闪一闪，很微弱。

那不是普通的光。

他知道，那是S级异能者死后留下的能量。普通人看不见这种光，但他可以。三年前实验失败后，他的眼睛就被改造过，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他继续往前走。

脚下的冰开始裂开，裂缝里渗出蓝色的液体，冒着小泡，有股刺鼻的味道。那是“血核”的残留物，碰到人会烧穿皮肤，甚至把整个人溶成黑水。他见过队友踩进去，几秒就没了。

可他没有绕路。

他必须靠近那束光。

走到一堆大石头前，他蹲下，用手一块块搬开碎石。指甲翻了，血混着冰往下滴，他感觉不到疼。终于，下面露出半具尸体。

尸体压得很烂，脸都看不清了，但脊椎第三节的位置有一条蓝线，在慢慢跳动，像还有生命。

这是S级异能者的遗骸，代号“深蓝”。三年前执行任务时失踪，没人知道他死在哪。现在，他是陈寂唯一的希望。

陈寂伸出手，手指有点抖。不是怕，是身体本能地抗拒接下来的事。

【血源共鸣】是一种禁术，能吸收别人的异能基因，复制对方的能力。成功率不到百分之三，失败的人不是变傻就是当场死亡。

但他没得选。

手指一碰到尸体断腕处，一股热流猛地冲进手臂。那不是温度，而是一种强烈的感觉，像无数根针扎进血管。整条右臂发红、发紫，血管凸起，扭来扭去，好像要炸开。

头好痛，像是被人狠狠勒住。太阳穴突突跳，鼻子里突然流出血，顺着嘴角滑下，滴在尸体胸口，和那些蓝色的血混在一起，泛起一圈波纹。

【血源共鸣】开始了。

大量信息涌进脑子。画面、声音、符号乱转，他看到一片荒地，天空是紫色的，远处站着一个穿白袍的人，背影很熟悉；他听到低语，听不清说什么，却觉得冷；他还看见自己的DNA在变，染色体扭曲，发出咔咔声。

两个字出现在他眼前：

“动态视觉强化。”

“骨骼密度增强。”

然后这些信息沉下去，开始和身体融合。

世界变了。

他的眼睛微微颤动，能看到空气流动的痕迹。眨一下眼，灰尘怎么飘、往哪偏，全都看得清清楚楚。地上水珠还没落下，他就知道它会落在哪里，弹多高。

骨头开始发热。

肋骨、脊柱、四肢，表面像长了一层膜，越来越厚，质地慢慢变硬。肌肉收紧，力量在增加。指节发出轻响，内部结构正在调整。

反应也变快了。

原来的疼还在，但现在他能分清楚：左腿伤口有多深，伤到哪条神经；右手掌心烫伤二级；鼻子出血每分钟多少毫升……这些数据自动冒出来，又被大脑快速处理。

三十米外风一吹，他立刻感觉到。一根头发从头上落下来，在他眼里像是慢动作，每一刻的位置都能看清。

信息还在进来。

脑袋越来越胀，快要撑不住了。眼角出现血丝，呼吸变浅，额头青筋暴起。右手抖得厉害，几乎抓不住尸体，但他死死按着，指甲抠进蓝血凝固的壳里。

不能停。

一旦停下，数据会倒灌，直接毁掉脑子。以前所有中途放弃的人都死了，要么抽搐，要么变成植物人。

他用左手撑地，稳住身子，右手加力，整个手掌贴紧断腕。嘴里全是血腥味，牙龈撕裂。汗水混着血糊住眼睛，他也不闭，睁着眼盯着那条蓝线。

时间没了概念。

过了几分钟。

又过了几分钟。

蓝线终于不动了，光也灭了。尸体迅速干枯，像被抽空所有生命力。他慢慢收回手，动作僵硬，像那只手已经不属于他。

身体一软，单膝跪地。

喘气像拉风箱，胸口剧烈起伏。右手掌心焦黑，皮肤裂开，露出底下暗红的新肉。整条手臂麻木，神经还在抽。

但他成功了。

【吞噬完成：S级异能者基因解析成功】

【获得天赋：动态视觉强化（已激活）】

【获得天赋：骨骼密度增强（进行中）】

【身体蜕变进度：37%】

系统提示在他脑子里响起，清楚明白。他知道，这才刚开始。

他抬起头。

前面更黑，什么也看不见，四周安静得吓人。但现在不一样了。空气怎么流动，岩石裂缝往哪走，脚下冰因为体温产生的震动，他全都能感觉到。他甚至能“听”到远处水滴落下的声音，还能算出下一滴什么时候掉下来。

他站起来。

左腿还是伤着，但他换了重心，靠新强化的骨头支撑，影响小了很多。钢爪握紧，表面有裂痕，是之前打斗留下的。他曾以为这武器是他唯一依靠，现在才明白，真正强的是他的身体。

突然，耳朵一震。

不是声音，是空气的变化。

他本能地偏头。

一道寒光擦过太阳穴，劲风吹得脸疼。岩壁上多了三条深痕，碎石掉落。他猛地转身，钢爪挡在胸前。

一个人影从上面落下。

个子不高，瘦小，落地没声音。全身穿着深蓝色紧身衣，材质奇怪，表面有微弱光纹。脸上没有五官，只有额头有两个幽蓝光点，像机器的眼睛。双手伸出金属利爪，比手臂还长，上面刻着细纹，一看就是用来割人的。

这是“清道夫”。

地下禁区的守卫，AI控制的杀人机器，任务只有一个：杀死入侵者。不讲理由，不谈条件。

对方落地就动手。

速度快得惊人。

陈寂退半步，脚踩冰面，钢爪斜向上挡。

“动态视觉强化”启动。

世界变慢了。

他看清对方肩膀的动作，预判攻击方向偏左一点。不等对方出招，他抬臂挡住，钢爪卡进对方双爪之间。

火星四溅！

撞击声震耳，冲击波炸开周围冰层，碎片飞射。对方被震退一步，双脚在冰上划出两道印子。陈寂虎口发麻，但站住了。

对手停下。

蓝光扫过他全身，闪得更快，像在重新判断威胁。接着低头，看向他右手焦黑的掌心，似乎发现了什么。

陈寂不动。

呼吸平稳，肌肉绷紧，钢爪横在胸前，角度没变。他知道这种机器不会谈判，刚才只是试探，真正的杀招还在后面。

他要让对方知道——他不再是那个只能逃跑的人。

他是进化者。

对方忽然弯腿。

身体压低，像一只准备扑出去的野兽。

陈寂瞳孔一缩。

动态视觉立刻标出对方跳跃路线——从左边攻来，目标是咽喉和心脏之间的位置。

他不退。

反而上前一步。

左脚踏出，钢爪收回，再猛推出去，直取对方脖子。这不是防守，是反击。

两人同时出手。

身影交错。

金属碰撞声连响三次，火花在黑暗中闪现。

对方被逼退两步，右爪出现裂痕。陈寂左肩破了，衣服撕开，皮肤见血。但伤口很浅，没伤到肉，不影响战斗。

对手站定。

蓝光闪得更快，几乎乱了。它举起双爪，摆出新姿势，关节咔哒响，像是切换了模式。

陈寂稳住身形。

钢爪放下，但指尖仍对着对方喉咙。他知道，这种东西不会轻易放弃。它的程序只有一条：杀掉入侵者。

而他已经不是三天前那个只会逃命的男人。

他是陈寂。

曾经被说基因有问题，无法使用异能的废物。

现在，他正一步步拿回自己的命运。

对方突然跳起，从上方扑来。

双爪合在一起，变成尖锥，直刺头顶。

陈寂抬头，动态视觉锁定轨迹。他侧身躲开，同时钢爪由下往上撩，划出一道光。

对方在空中翻身，避开要害，但左臂被割开。黑色液体喷出，落在冰上，滋滋作响，冒出白烟。

它落地滚开，迅速拉开距离。

陈寂没追。

他知道，这只是新的试探。

真正的战斗，还没开始。

对方站在五米外，蓝光持续扫描他全身。过了一会儿，缓缓抬起一只手，掌心朝他。

看起来像停手。

更像是……确认。

确认他是不是真的变了。

陈寂冷笑。

他举起钢爪，锋刃直指对方眉心。

你不走，我就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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