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尘埃落定入凡俗,深巷那个雕木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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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半年后。
大荒边缘,铁木城。
这是一座凡人与低阶散修混居的边境大城。
因靠近十万大山,盛产一种坚硬的铁木而得名。
城内商贾云集,三教九流汇聚,是个藏污纳垢、却也充满生机的地方。
城南,一条不起眼的泥泞巷子里。
一家名为李记木铺的小店,悄无声息地开张了。
没有鞭炮齐鸣,也没有舞狮采青。只是那个佝偻着背的白发掌柜,在清晨卸下了门板,挂上了一个写着歪歪扭扭大字的木牌:
“雕刻、修补、打棺材。”
周围的邻居都知道,这个新来的李掌柜是个怪人。
他看起来六七十岁的模样,满头白发乱糟糟的,脸上皱纹堆垒,整天咳嗽,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但他力气却大得惊人,几百斤的铁木原木,他一只手就能拖进后院。
他也不爱说话,整日就坐在门口的小马扎上,手里拿着把钝刀,对着一块木头削削砍砍。
没人知道,这个看起来随时会咽气的老木匠,怀里揣着足足三千块下品灵石。
……
夜深人静,木铺后院。
李拙关好门窗,点上一盏昏黄的油灯。
他盘坐在那张刚打好的硬板床上,深吸了一口气。
“红缨,这里安全了。”
他摸了摸放在枕边、用那块熟悉的破布包裹着的桃木剑。
剑身依旧温热,但没有任何回应。
这半年来,他一路辗转,昼伏夜出,终于甩掉了所有的尾巴,在这个凡人城市扎下了根。
李拙从怀里掏出一个灰扑扑的储物袋。
那是血藤道人的遗物。
当初在秘境里没时间细看,出来后他又不敢在大山附近的坊市销赃,生怕被那个邪修的同党认出来。
直到到了这铁木城,他才敢找个没人的深夜,清点收获。
“哗啦。”
李拙将神识探入储物袋,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在了床上。
灵光闪烁,差点亮瞎了他的眼。
“嘶……”
李拙倒吸一口凉气。
这就是筑基期修士的身家吗?
光是下品灵石,就堆成了一座小山,粗略一数,不下三千块!还有几十块中品灵石,灵气浓郁得让人毛孔舒张。
除了灵石,还有几瓶丹药,几件散发着血腥气的法器,以及两枚玉简。
李拙先把那些骷髅头、血幡之类的邪门法器挑出来。
“这些东西太扎眼,也不能卖,找个机会埋了吧。”
他拿起那几瓶丹药。
拔开瓶塞,一股浓郁的血气扑鼻而来。
“精血丹。”
李拙认得这种丹药。这是邪修用活人精血炼制的,虽然能快速补充气血,但副作用极大,吃多了会迷失心智。
李拙皱了皱眉,本想扔掉,但看了看自己这具枯败的身体,叹了口气。
“毒药也是药。”
他现在寿元亏空,身体就像个四处漏风的破屋子。
虽然红缨的反哺让他稍微恢复了一点生机,但那种深入骨髓的虚弱感依然存在。
“少吃点,应该没事。”
李拙将精血丹收好,当作最后的保命手段。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为了那两枚玉简上。
拿起第一枚,贴在额头。
这是一门名为《血藤化生术》的功法,就是血藤道人修炼的那种操控藤蔓吸血的邪术。
“垃圾。”
李拙随手扔在一边。
这种伤天害理还要把自己练成不人不鬼的功法,他看不上。
拿起第二枚。
这一枚玉简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表面布满了裂纹。
李拙刚一探查,一段晦涩的文字便涌入脑海。
《神木铭纹录·残篇》
李拙眼睛一亮。
这不是功法,而是一本关于炼器和铭纹的杂记。
里面记载的不是如何炼制飞剑法宝,而是上古时期,木匠们如何在凡木上雕刻灵纹,赋予木头特殊属性的手艺。
“以神入刀,雕木为灵。一纹镇宅,二纹辟邪,三纹通神……”
李拙越看越入迷。
这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他没有灵力,没法像正统炼器师那样用灵火炼器。
但这《铭纹录》里提到,只要心诚意专,用自身的精气神为引,也能在木头上刻出灵纹。
“这不就是红缨教我的以命养剑的道理吗?”
李拙放下玉简,目光灼灼地看向角落里堆着的那堆铁木。
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高强度的练剑。
但这雕刻铭纹,讲究的是静和微操,既能磨炼心境,又能温养神魂,简直是完美的复健运动。
“而且……”
李拙看了一眼沉睡的桃木剑。
“若是我能学会这门手艺,或许能在红缨醒来之前,帮她刻画几道聚灵纹,让她恢复得快一点。”
说干就干。
第二天一早,李记木铺的画风变了。
李拙不再只是打棺材、削桌腿。他开始在一些边角料上,用那把普通的刻刀,小心翼翼地雕刻着一些奇怪的花纹。
起初,他刻废了很多木头。
铁木坚硬如铁,稍一用力刻刀就断,用力小了又留不下痕迹。
但李拙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他拿出了在葬剑峰拔剑五万次的劲头。
一刀,两刀,一万刀。
他的手越来越稳,呼吸越来越沉。
一个月后。
一个穿着绸缎衣服的胖员外路过木铺,一眼就看到了李拙摆在柜台上的一只木雕小狗。
那木雕刀法粗糙,甚至有点丑。
但奇怪的是,那只木狗的神态极其传神,尤其是那双眼睛,盯着看久了,竟然让人有一种会被咬一口的错觉。
“老头,这木狗多少钱?”员外问。
“五两银子。”
李拙头也不抬,继续削着手里的木头。
“这么贵?抢钱啊!”
员外骂了一句,转身要走,但走了两步又觉得心里痒痒,咬咬牙又折了回来,“行行行,买了!拿回去给我儿子辟邪!”
员外扔下银子,拿着木狗走了。
几天后,一个消息在铁木城的富人圈里悄悄传开了。
说是城东王员外家的小少爷,原本夜夜啼哭,自从买了李记木铺的一只木雕狗放在床头,当天晚上就不哭了,睡得比猪还香。
甚至有一次,一只野猫窜进屋子,竟然被那木雕狗散发的气息吓得炸毛逃窜!
“神了!那李老头是个高人啊!”
一时间,李记木铺的门槛差点被踏破。
求木雕的、求护身符的、甚至求打一口延年益寿棺材的,络绎不绝。
李拙对此反应平平。
他每天只卖三个木雕,多了不刻。
赚来的银子,他也没存着,而是全部换成了名贵的药材,用来熬制药浴,淬炼自己这具枯败的身体。
日复一日。
春去秋来。
转眼间,李拙在铁木城已经待了整整两年。
这两年里,他就像一块真正的顽石,彻底融入了市井。
他的头发更白了,背也更驼了,看起来真的像是一个随时会入土的老人。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
在这副衰老的皮囊下,一股极其精纯、极其坚韧的力量,正在那日复一日的雕刻中,悄然积蓄。
那是神魂的力量。
现在的他,哪怕不拔剑,仅仅是用眼神,就能让一只发狂的野狗夹着尾巴逃跑。
这一日,深冬大雪。
李拙关了店门,温了一壶酒,坐在火炉旁。
他从怀里拿出那截两年来从未离身的桃木剑。
剑身上的裹尸布已经被他换成了柔软的锦缎。
他解开锦缎,露出里面光洁如新的暗红色剑身。
两年的温养,加上他在剑柄处偷偷刻下的三道聚灵纹。
红缨虽然还没醒,但剑身上已经多了一层温润的光泽。
“两年了。”
李拙喝了一口酒,对着桃木剑喃喃自语,“红缨,我的刀工练成了。你什么时候醒来验验货?”
话音刚落。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冬夜的宁静。
“李掌柜!李神仙!救命啊!”
门外传来一阵带着哭腔的喊声。
李拙眉头微皱。
他听出了这个声音,是隔壁卖豆腐的张大嫂。
平日里对他颇为照顾,经常送些热豆浆过来。
李拙放下酒杯,重新将桃木剑裹好背在背上,起身去开门。
门外。
张大嫂披头散发,怀里抱着一个浑身发紫、昏迷不醒的孩子,直接跪在了雪地里。
“李掌柜!求求您救救小宝!他……他撞客了!”
撞客,是凡人对撞邪的称呼。
李拙看了一眼那孩子。
只见那孩子印堂发黑,浑身散发着一股阴冷的尸气。
而在那尸气之中,李拙竟然闻到了一丝熟悉的、让他厌恶的味道。
那是血藤道人储物袋里那种法器的味道。
或者是说,邪修的味道。
“这孩子去了哪里?”李拙沉声问道。
“他……他下午去城外的乱葬岗玩……”张大嫂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李拙眯起眼睛,看向城外乱葬岗的方向。
在那个方向,他感觉到了一股微弱但邪恶的灵力波动,正在慢慢扩散。
“有人在炼尸。”
李拙心中瞬间做出了判断。
看来,这平静的养老生活,到头了。
他叹了口气,从张大嫂怀里接过孩子。
“大嫂,别哭了。孩子留在我这,我去给他讨个公道。”
他转身回到屋内,将孩子放在暖炕上,随手取过一个刚刻好的木雕老虎,放在孩子胸口。
“镇。”
轻喝一声。
那木虎似乎闪过一道微光,孩子脸上的黑气瞬间退散了几分。
安顿好孩子,李拙重新走出门,拿起了那个平日里用来削木头的刻刀,又紧了紧背后的桃木剑。
“两年没活动筋骨了。”
李拙看着漫天风雪,那双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久违的寒芒。
“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那个佝偻的背影,再次消失在风雪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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