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山上游览一番，到山下已经是午后了。

    李庄生本想找个高级点的餐厅吃饭，但秦鸾玉却说路边随便找一个就行，还问附近有没有馄饨，李庄生想了想，城北正好有一家千里香馄饨，他从小学就来这里吃过，来的路上发现那家店至今还在。

    秦鸾玉要求李庄生按照约定开法拉利，还摸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墨镜扣在李庄生的头上。

    李庄生担惊受怕地开著，有惊无险地到了目的地。

    「怎么样，爽吗？」

    秦鸾玉笑吟吟地坐在副驾驶上，看李庄生小心翼翼地侧方位停车，语气里透著调侃。

    「与其说是爽……其实是有点爽，但是害怕居多。」

    「多开一开就习惯了，这些天就劳烦你当我的司机咯！」

    「啊……」

    秦鸾玉横眉：「怎么，不会要我给你当司机吧？」

    李庄生悻悻然地停好了车，解下安全带：「要么我把我家那个汉给你开过来？」

    「那我消费降级的也太狠了吧。」

    「你干嘛非要我开法拉利……」李庄生无力地摘下墨镜。

    「为了让你习惯开豪车。」秦鸾玉理直气壮。

    「为什么要我习惯这个……」

    李庄生瞄了一眼中控，手伸到中控台上，准备合上敞篷。秦鸾玉却猛然张开了腿。

    「你干嘛？」李庄生愣了一下。

    「我在网上刷到了一些梗，想起来就玩一下。」秦鸾玉咳了咳，又将腿并拢，一本正经，「开著这种车……坐在副驾驶坐位上面的女生应该会主动把腿张开才对吧？」

    李庄生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但这是你的车……」

    你张个屁的腿啊，要张腿也是我……我一个男的张个屁啊！

    秦鸾玉摆摆手，嘴角一扬：「没事儿，我也不喜欢开车，这段时间车借你玩了，你要不要试试？」

    「我试什么？」

    「没事儿的时候开车出门，马路上看见顺眼的妹子就上去搭讪，等她们坐上车，你就去摸她的腿，观察她们是什么反应。」

    「那请问派出所是你家开的吗？」

    「真要是洁身自好就不会上你的车了，既然上你的车至少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报警抓你……你信不信，绝大部分女生肯定会比你还要主动。只要你想的话，还可以在车上解决，不过还给我之前要清理干净哦！」

    不是，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这也太彪悍了吧！李庄生听的都脸红了。

    「拿别人的车装样子泡妞，这样的人生也太可悲了！再说了，我不是这么随便的人！」

    「你应该多睡几个妹子。」秦鸾玉一本正经地说。

    「为什么？」李庄生此时已经哭笑不得了。

    为什么我会和一个女生讨论这种羞耻的成人色情话题？而且我现在居然已经能够坦然的接受这件事了！

    李庄生是个羞耻心极高的人，在此之前，能若无其事地带上黄段子的对象只有李休羽……雾草，不想起来不生气，这狗东西之前每次拷我的片子都用剪切！

    「我是希望你能把这种生活都体验一遍，然后再决定你更喜欢哪一种。」

    「什么生活？开著跑车去泡妞的生活吗？我觉得还是挺无聊的。其实我仔细想了一下，开跑车的意义是什么呢？在马路上又不能飙车，况且能飙车我也不会飙的，太危险了。只是为了开一辆昂贵的车展示给别人看吗？但我实际上是实用主义者，这跑车开著又不舒服。或者是为了别人在看到这辆车时露出羡慕的眼神获得那种虚荣感……我承认我或许是有一点这样的感情啦。但至于你说的拿这辆车去泡妹子，我承认这样感觉好像是挺爽的，就跟爽文男主似的，但我觉得真这样去做了会很丢脸，这种趣味真的超低级，而且这样勾搭到的妹子……感觉都贱贱的。」

    李庄生重重叹了口气，还是将该说的不该说的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秦鸾玉上下打量著对方，语气莫名：「呦，这么早就三省吾身啦？」

    「哈哈，只是思而不学则殆啦。」

    「果然内敛了些，但果然还是一样的。」秦鸾玉神情莫名地笑了笑。

    「我比以前内敛了吗？」李庄生问，问完又觉得有歧义。

    「我的意思是未来的你稍微内敛一点，但本质并没有区别。其实我也不喜欢那种低级趣味，我只是希望如果你现在有兴趣的话早点玩腻。」

    「我也没那种兴趣……你把我当色魔啦！」

    「有些人只是嘴上没兴趣，但心里还是很有想法的。」秦鸾玉注视著李庄生，「但我看出来了，你确实是没有那种兴趣，挺好的，下车吧！」

    其实如果是之前的话，我心里没准也是有那么点兴趣的……但是自从和胡梦柯在一起，我对别的女生就不那么瞧得上眼了。

    嘴上没兴趣，心里也没什么兴趣，能够更加理直气壮的斥责这种拜金女。

    没想到两人才认识两天，就已经能够没有避讳的讨论这些内心深处的隐私和阴暗面，自己的内心还不排斥反感，一切都那么自然。

    「就是这家店吧？」

    下车后，秦鸾玉指著路边一家极小的平房，上面的招牌写著福建千里香馄饨。  

    「对……要么我们去别家吃？」

    李庄生稍稍有些不好意思，这家店连厨房在内一共才二十来平方，属于苍蝇菜馆里面的苍蝇菜馆，对方可是富婆诶，居然就带她来这种小店。是不是有点太失礼了。

    「不用了，就这家吧。」秦鸾玉摇头，「你是觉得有钱人不该来这里吃东西？其实我吃过路边摊，有钱人又不是神仙，不食五谷杂粮的。」

    「哈哈，你要是不介意的话，那就来这家吃吧，这家味道确实不错！当然那是10年前的事情了，我不知道现在怎么样。」

    「能开十几年就表示味道一定不错。」

    「其实我小时候特别喜欢吃这家馄饨……以至于我一度怀疑馄饨汤里面是不是加了什么罂粟壳……」

    秦鸾玉没好气地笑了，忍不住伸手在李庄生的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你怎么净脑补这些玩意？刚才还在第一山里脑补玻璃泉后面加了自来水管！」

    「合理推测嘛，毕竟这家店的馄饨真的很好吃！」

    「嗯，要是不好吃我就打死你！」

    「别啊，你们有钱人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肯定和我们穷苦大众标准不一样！」

    「所谓的山珍海味也不一定好吃，就像我觉得鹅肝和鱼子酱这些所谓的世界三大食材味道都很怪，你要是不信，可以开车去南京请你尝尝，反正不到两个小时就到了。」

    「不用不用……好吧，原来你们也只是吃个贵。」

    秦鸾玉笑眯眯地跟李庄生讲起了道理：「很多时候是的吧，你看，食物讲究色香味俱全对吧？」

    李庄生不疑有他的点头：「对呀。」

    「其实很多有钱人吃的都是表面的『色』，毕竟这是最容易看出来价格和阶级的地方，味道怎么样反而是其次。不仅仅是那些昂贵的西餐法餐，很多中餐也是，很多昂贵的中餐会有无数道繁琐的工序……也是表相的一种。」

    「哦哦哦！」李庄生点头如捣蒜，表示自己受教了，但还是有些不懂，「你跟我说这些……」

    「我是想跟你说，有钱只是一种普通的属性，作为人类，我们没有什么不同。还有，我来吃馄饨店不是为了迁就你，而是我真的不介意吃路边小店。我希望你能清楚这一点。」

    秦鸾玉盯著李庄生的眼睛，一字一句。

    「哦哦，我明白……」

    「当然，我其实最希望你能把我当成一个平等的对象，而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上等人。我能感觉的出来，虽然我们聊的很开心，但你心里依然还是有些芥蒂。」

    秦鸾玉依然直言不讳，微微鼓起脸，言语中似乎有嗔怨之意。

    好像被人戳破了不怎么正面的小心思，李庄生有些羞耻地挠挠脸，仿佛做了什么对不起秦鸾玉的事。

    「你要不是开著法拉利过来……我或许也不会这样了。」李庄生嘟囔著。

    如果秦鸾玉老老实实从南京坐大巴，或者叫个顺风车什么的，难能这样令人望而生畏。

    「因为真正的我就是有钱人啊，就是可以开法拉利呀，干嘛要装穷？我觉得开法拉利来见你会很有趣，说不定还能捉弄捉弄你，所以就开著法拉利来了，但我并不希望你因此就和我产生隔阂，咱们都是人类，没有生殖隔离的！」

    「我，我知道啦……」

    秦鸾玉挑眉，跃跃欲试：「看你的样子好像不信？要么现在生一个试试看？」

    李庄生脸一下子爆红：「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呀，越说越没有正经了！」

    「哈哈哈哈，活跃一下气氛嘛。其实我是想在你面前展现自己最真实的一面，我不想在你面前伪装矫饰。人总不可能装一辈子吧，干脆从一开始就是真正的样子！我可以开法拉利，也可以开心地和你一起爬第一山，还可以来这家看起来又小又破卫生条件也一般小店吃馄饨。这些都是我发自内心的真实的样子，你不必因为我有钱就和我产生距离，也不必因为我来吃路边摊就觉得我在迁就你。我就是这样的人，希望你能够早点习惯，并且喜欢上这样的我。」

    李庄生呆呆地听著，秦鸾玉微笑笃定而坦荡，就像青天明月，就像那阴霾扫尽后晴朗明媚的春日。

    「哦，哦哦……」

    李庄生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他心想，秦鸾玉说的喜欢是指朋友之间的喜欢吧，那他其实还蛮喜欢秦鸾玉的。

    两人吃了馄饨，又开车去了另一座都梁山，走上都梁阁。一路上说说笑笑，那最后一层距离好像也在不知不觉间渐渐消融。

    来到高大巍峨的都梁阁前，秦鸾玉啧啧著让李庄生给她拍照：

    「这楼看起来不错呀，让我想起了武汉的黄鹤楼。我之前去过。」

    「肯定比不上黄鹤楼吧。」李庄生笑道，「黄鹤楼多有名，坐窥井邑，俯拍云烟！」

    「其实也就那样，反正都是钢筋水泥后建的，黄鹤楼51米，你们都梁阁47米。而两者的建筑面积都是3000多平方米，大小也差不多。甚至于黄鹤楼还不如你们都梁阁高呢，黄鹤楼坐落在海拔61米高的蛇山顶，而你脚下这个杨大山海拔是108米。啧啧啧，真不如都梁阁。」秦鸾玉说著说著又笑了，大力拍打李庄生的肩膀，「其实你们都梁阁缺少的只是文化底蕴，加油，成为白金大神吧，让都梁阁的名声早日超越区区黄鹤楼！」

    李庄生忍不住吐槽：「你的意思是我成为白金大神就能够超越李白和崔颢了吗？」

    秦鸾玉嬉笑地鄙视，然后露出正经的模样，咳嗽道：「没出息，连想都不敢想吗？子曾经曰过，力不足者，中道而废，今汝画！加油，我相信你！」  

    「啊？不是吧，你真的相信我能超越李白？」

    「当然不相信了，我就随口说说。」秦鸾玉不装了，翻了个白眼，认真地鄙视，「你能超越李白，不如信我能超越博尔特，至少我和他的差距不到三秒钟，而你和李白的差距大约是三光年吧。」

    李庄生嘴角直抽抽，如果对方是李休羽的话，现在自己应该和她厮打在一起了。

    不过即便她不是李休羽，李庄生也有这种强烈的冲动。

    但是想想还是算了，主要不是因为她有钱不敢，而是因为对方练过。

    李庄生看了眼对方那圆润丰满的大腿，又想起昨晚被锁喉的事情，脑子果断放弃了这个想法。

    不是我怕打不过你，而是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小妹妹一般见识！

    两人在都梁阁上转悠了一圈，看见零零散散的行人，又拍了几张照片。

    「我以为你和我一样高，没想到你还是比我矮一点点。」

    李庄生望著照片笑容灿烂的两人，咧著嘴嘲笑。

    「你在得意什么，你信不信我明天穿高跟马靴出来？」

    秦鸾玉眼睛一瞪，踢了踢李庄生的屁股。

    「你穿高跟鞋还怎么玩？」

    「你以为我是你这种废柴吗，我穿著高跟鞋照样比你跑得快！」

    「哼哼，我不信！」

    「那我们来打赌？」

    在春日的黄昏里，两人打打闹闹下了山。天空愈发幽沉，月亮在天上若隐若现。

    「一夕小敷山下梦，水如环佩月如襟。」走到车旁，秦鸾玉远远望著山上的高楼，忽然幽幽地感叹，「今天过得真快。幸好，还有明天。」

    「嗯，明天你想去哪里玩？我感觉其实也没什么可玩的了，张起翔说天泉湖也挺有意思的，要么我们明天去……」

    「你之前说，没有和她正式做，也就是说你们非正式的做了？」

    秦鸾玉突然发问。(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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