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锈味从舌尖漫开，林见渊知道自己醒了。

不是被疼醒，是被“看”醒的——黑暗里，有十三道视线像冰锥一样钉在后颈。

他下意识抬头，于是看见了那面墙。

地下室北墙，原本应该空无一物，此刻却嵌着一整排眼球。

活的。

虹膜各异，却同步转动，齐刷刷对准他。

哒——

最中间那颗瞳孔骤然缩成针尖，像收到某种信号。

林见渊心脏猛地一抽，本能地屏住呼吸。

就在这一秒，一行淡金色的文字凭空浮现在他视野里，带着轻微的电流噼啪感：

【别呼吸，它们正在数心跳。】

——弹幕？

不，更像有人直接把念头塞进他的视神经。

林见渊来不及思考，身体先一步执行指令：屏息、静止、放缓脉搏。

十三颗眼球同时失去焦距，像失去雷达的蝙蝠，在墙面上微微滚动。

提示再次刷新：

【闭眼倒计时：3、2、1。】

最后一秒落下，他猛地阖眼。

黑暗降临的瞬间，铁链“哗啦”一声被拉直——有什么东西从他脚边爬过，湿冷、带着内脏的腥甜味。

林见渊看不见，却能感觉到那玩意儿正贴着他的脚踝，用鼻尖……或者类似鼻子的器官，一寸寸嗅探。

一秒被拉长成一年。

直到提示第三次出现：

【睁眼，向左滚。】

他照做。

睁眼、侧滚、铁链“当”地砸在地面，火星四溅。

原本悬挂在头顶的钩锁被那团无名的黑暗生物一口咬断，齿痕处滴落黑色黏液，腐蚀出嘶嘶白烟。

林见渊终于看清了它——

没有眼睛，只有一张竖着裂开的嘴，嘴里层层叠叠，全是倒钩般的舌。

它扑空了，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嘶叫，回声在地下室来回撞击，震得墙面眼球齐齐渗血。

猩红血珠连成一条线，指向林见渊身后那扇半掩的铁门。

提示冷酷刷新：

【0-017饥饿度  97%，下次扑击：7秒后。】

7秒。

铁链锁住双手，活动范围不足两米。

左侧地面，半截生锈的撬棍正安静躺着，像早就被谁计算好落点。

林见渊深吸一口气，瞳孔里倒映出下一行金色文字：

【方案载入：反杀。】

倒计时开始。

7。

怪物缩回躯体，骨骼在皮下错位，发出湿黏的咔嚓声。

6。

林见渊侧肩发力，拖着铁链滑向撬棍。

5。

指尖碰到锈铁，冰冷触感让他打了个哆嗦。

4。

怪物后肢蹬地，裂开的上颚外翻，露出更深一层的喉。

3。

撬棍入手，林见渊用牙咬住另一端，借腰力扭转，“咔哒”——手铐链环崩开一条细缝。

2。

怪物扑出。

空气被撕开尖锐啸叫。

1。

林见渊扬手，撬棍精准贯入那张无眼之嘴，直抵脑干！

黑血炸成雾。

提示疯狂刷屏：

【击杀  0-017幼体，理智－10。】

【剩余理智：90。】

【获得天赋：弹幕预警  Lv1。】

【注释：相信，或怀疑，皆需付出代价。】

血雾散尽，墙面十三颗眼球同时闭合，像一场演出同时落幕。

林见渊跪在地上，喉咙里泛起铁锈与胆汁混合的苦涩。

他还没缓过气，就听见“咔嗒”一声轻响——

铁门自动开了。

走廊尽头，白炽灯闪了两下，照亮一个倒在地上的人影。

黑色风衣，胸口别着一枚银质徽章——

圆环、闪电、被捂住的眼睛。

收容局。

男人还剩最后一口气，手里死死攥着一支钢笔。

弹幕悄然浮现，血色字体：

【别碰  0-404。】

林见渊抬头，看见自己倒映在走廊玻璃上的影子——

瞳孔深处，一行金色编号正在生成：

【实验体：林见渊】

【理智监控中……】

下一章，他即将踏出地下室，真正走进这个用理智换取力量的疯狂世界。

而提示音，在他脑海里轻轻跳动：

【欢迎回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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