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归途血·暗流初涌
北冥湖的晨雾尚未散尽,韩云舒和岳红翎已踏上归途。
哑翁站在湖畔目送,佝偻的身影在薄雾中若隐若现。他最后写在地上的字迹已被晨露洇湿,依稀可辨:“昆仑在西,心向东。三年为期,好自为之。”
两人沿来路南行。韩云舒右臂仍用绷带悬在胸前,但五指已能微微屈伸——北冥心核带来的恢复远超预期。左手握着新得的短剑“寒泓”,剑鞘冰凉,剑身轻若无物,正适合她如今以神识为主的战法。
岳红翎右臂冻伤已愈,但留下淡淡的青紫色疤痕。她将长发束成利落的马尾,红衣劲装在雪地中格外醒目,像一团不肯熄灭的火焰。
“韩姐姐,我们真要先去风陵渡?”岳红翎边走边问,“你师父留下的线索那么模糊,万一找不到……”
“必须找。”韩云舒声音平静,“师父若真在躲避追杀,风陵渡是他最可能去的地方。况且……”她摸了摸怀中完整的玉佩,“清漪的意识虽然稳固了些,但依然微弱。昆仑守将的本源是让她归来的关键,我们不能等。”
岳红翎看她一眼,欲言又止。这一路同行三月,她已隐约猜到韩云舒与那玉佩中女子的关系非同寻常。但韩云舒不提,她也不便多问。
五日后,两人重返雁门关。
关内气氛明显紧张。城墙上巡逻的士兵增加了一倍,进城出城的百姓都要经过严密盘查。韩云舒注意到,守城士兵中混着不少太阳穴高鼓的练家子——那不是普通官兵该有的特征。
“天机阁的人渗透进来了。”她压低声音。
两人在关内找了间不起眼的小客栈住下。入夜后,韩云舒独自出门查探。雁门关是北疆咽喉,消息灵通之地,若要打听师父下落或昆仑线索,这里最合适。
她来到城西的“老马茶铺”。这里是江湖人的聚集地,三教九流混杂,消息比官府的驿站还要灵通。韩云舒要了壶最便宜的粗茶,在角落坐下,竖起耳朵。
邻桌几个镖师打扮的汉子正在高谈阔论。
“……听说没?长风镖局那趟暗镖的买家‘冷先生’,前些日子在阴山附近失踪了!”
“何止失踪,有人看见阴山雪崩,八成是遭了天谴!”
“天谴个屁!我表弟在守备府当差,说那几天有大队黑衣人出关,个个武功高强,守备大人连问都不敢问……”
另一桌是个独眼老者,正对几个年轻人吹嘘:“老汉我三十年前走过昆仑道,那地方……啧啧,白天烈日能烤死人,夜里寒风能冻掉耳朵。更邪门的是,走着走着就能看见海市蜃楼,楼里有仙女跳舞……”
“老头又吹牛!”年轻人哄笑。
韩云舒心中一动,起身走到老者桌前,放下一小块碎银:“老人家,您真去过昆仑?”
独眼老者瞥了眼银子,咧嘴笑,露出缺了门牙的牙床:“女娃子想打听昆仑?那地方去不得,去不得哟。”
“为何去不得?”
“有去无回。”老者压低声音,“老汉当年跟商队走了三个月,一百多号人,最后活着回来的不到十个。不是死在沙漠里,就是死在……那些‘东西’手里。”
“什么东西?”
老者眼中闪过恐惧,摇头不肯再说。韩云舒又加了一块碎银,他才勉强开口:“说不清是什么。有时候是沙暴里的人影,有时候是夜里的哭声,还有时候……是好端端一个人,走着走着就化了,化成了一滩黄水。”
韩云舒眉头紧皱。这描述不像自然现象,倒像某种邪术或毒物。
“昆仑具体在什么位置?”
“西出阳关三千里,有一座终年积雪的山,叫‘不周山’。”老者说,“传说昆仑墟就在不周山深处。但没人真的到过——凡是靠近不周山百里内的,都没再回来。”
不周山。韩云舒记下这个名字,又问了几个细节,才起身离开。
刚走出茶铺,她就感觉到有人在跟踪。
不是一个人,是三个。气息隐蔽,步伐轻捷,是专业盯梢的好手。韩云舒不动声色,拐进一条僻静小巷。巷子狭窄,两侧是高墙,月光只能照亮上半截墙面,下半截一片漆黑。
跟踪者也跟了进来。
韩云舒忽然转身,左手按剑:“三位跟了一路,有何指教?”
巷口被堵住。三个黑衣人呈品字形站定,为首的是个瘦高汉子,脸上有道刀疤,从眉骨划到嘴角,让他整张脸看起来狰狞可怖。
“韩姑娘好警觉。”刀疤脸声音沙哑,“我们坛主想请姑娘去喝杯茶。”
“你们坛主是谁?”
“北坛新任坛主,‘铁面判官’崔珏。”刀疤脸咧嘴笑,“姑娘在阴山坏了冷执事的好事,总得给个交代。”
韩云舒心中冷笑。天机阁动作真快,冷千山才失踪几天,新任坛主就派人来堵她了。
“如果我不去呢?”
“那只好用请了。”刀疤脸一挥手,三人同时扑上。
出手就是杀招!两道刀光直取韩云舒咽喉和心口,第三人在后方压阵,封锁退路。配合默契,显然是演练过无数次的合击之术。
韩云舒不退反进。她没有拔剑,左手在身前虚划半圆。空气中的水汽瞬间凝结,化作三面巴掌大的冰盾,精准地挡住三道刀光。
“铛铛铛!”
刀锋砍在冰盾上,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三个黑衣人皆是一愣——他们从未见过这种武功!
趁他们愣神的瞬间,韩云舒动了。不是用身法,而是用“势”。她心念微动,巷子里的寒气骤然加重,地面、墙壁、甚至空气都开始结霜。三个黑衣人只觉手脚僵硬,动作慢了不止一拍。
“这是……北冥寒气?!”刀疤脸惊呼。
“答对了。”韩云舒左手终于拔剑,“寒泓”出鞘的瞬间,剑身上凝结的冰霜炸开,化作无数冰针射向三人。
距离太近,冰针又密又急,三人虽然奋力格挡,还是有不少射中身体。冰针入体即化,但留下的寒气却顺着血脉蔓延,让他们动作更加迟缓。
韩云舒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一步踏出,剑光如电,直刺刀疤脸胸口。这一剑毫无花哨,唯快而已。
刀疤脸想挡,但手臂僵硬,慢了半拍。“噗嗤”一声,剑尖透胸而出。他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
另外两人见状,转身想逃。但韩云舒左手虚抓,巷子两端的墙面突然长出冰刺,封死了退路。
“谁派你们来的?”韩云舒声音冰冷,“说实话,可以留全尸。”
两人对视一眼,突然同时咬破牙齿里的毒囊。黑血从嘴角溢出,倒地气绝。
服毒自尽。天机阁的作风还是这么狠辣。
韩云舒收起剑,检查三人尸体。除了兵器和一些碎银,没有找到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但她在刀疤脸的内衣夹层里,摸到一张叠得很小的纸条。
展开,上面只有一行字:“风陵渡有变,速查余龙王。”
韩云舒脸色一变。天机阁已经查到余龙王了!而且看这意思,他们可能已经派人去了风陵渡!
必须立刻赶去!
她冲出巷子,刚回到客栈门口,就看见岳红翎焦急地等在那里。
“韩姐姐,出事了!”岳红翎脸色发白,“我刚收到飞鸽传书,我爹……我爹被官府抓了!”
“什么?”韩云舒一愣,“为什么?”
“说是涉嫌勾结北疆匪类,劫掠官银。”岳红翎急得快哭出来,“可我爹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分明是栽赃!”
韩云舒心念电转。长风镖局刚遭遇惨案,总镖头就被抓,这绝不是巧合。天机阁这是要斩草除根,同时用岳红翎牵制自己。
“你先回太原。”她当机立断,“你爹的事要紧,我帮你写封信给柳扶风,他在官府有些人脉,或许能周旋。”
“那你呢?”
“我必须立刻去风陵渡。”韩云舒将那张纸条给她看,“天机阁已经盯上余老丈了,晚一步可能就来不及了。”
岳红翎咬牙:“我跟你一起去!我爹那边……我相信柳大侠能处理好。”
“不行。”韩云舒摇头,“你爹只有你一个女儿,这时候你必须在他身边。况且此去风陵渡凶险万分,你跟去反而让我分心。”
岳红翎还想坚持,但看到韩云舒坚定的眼神,知道劝说无用。她红着眼眶,从怀中取出一枚铁质令牌:“这是长风镖局的‘急令’,持此令可在沿途任何镖局分局求助。韩姐姐,你……一定要小心。”
韩云舒接过令牌,轻轻抱了抱她:“放心,我会活着回来的。你也是。”
两人在客栈门口分别。岳红翎骑马奔太原方向而去,韩云舒则买了匹快马,连夜出关,直奔风陵渡。
从雁门关到风陵渡,正常要走七八天。但韩云舒日夜兼程,只用了四天半。第五天清晨,黄河咆哮声已隐约可闻。
风陵渡就在眼前。
但眼前的景象让韩云舒心头一沉。
渡口一片狼藉。那间简陋的茅草棚被烧得只剩焦黑的木架,乌篷船翻倒在岸边,船底破了个大洞。地上有打斗的痕迹,还有已经干涸发黑的血迹。
余龙王不见了。
韩云舒翻身下马,仔细检查现场。打斗很激烈,地上有刀剑砍劈的痕迹,还有几枚深深嵌入木桩的暗器。血迹主要集中在茅棚周围,至少有三个人在这里流血。
她走进烧毁的茅棚,在灰烬中发现半截烧焦的烟杆——正是余龙王平时抽的那根。
人可能被掳走了,也可能……死了。
韩云舒强迫自己冷静。她在渡口周围仔细搜寻,终于在河边一块大石下,发现了一行用尖锐石块刻出的字迹,字迹潦草,显然刻得很匆忙:
“白云观,陆有难,速救。——余”
白云观!师父果然在那里!而且余龙王在遇袭前留下这线索,说明他知道自己会来!
韩云舒立刻上马,沿着黄河向西奔去。白云观在伏牛山深处,从风陵渡过去还要一天路程。她不敢耽搁,马鞭连抽,快马在崎岖山道上疾驰。
日头偏西时,她进入伏牛山地界。山路越来越陡,马匹已经上不去了。她弃马步行,施展轻功向山顶掠去。
伏牛山主峰高耸入云,白云观就在半山腰一处崖壁上。等韩云舒赶到时,天色已近黄昏。
观门虚掩,里面静悄悄的。
韩云舒握紧剑柄,悄无声息地推门而入。观内庭院空无一人,地上落叶堆积,显然很久没人打扫了。正殿的门开着,里面供着三清神像,香炉里还有未燃尽的香——说明不久前还有人在这里。
“师父?”她低声唤道。
没有回应。
她小心地走进正殿,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味道来自后殿!
韩云舒冲进后殿,眼前的景象让她目眦欲裂。
陆青云倒在地上,脸色青黑,呼吸微弱。他左肩有个细小的伤口,周围皮肤漆黑如墨,但诡异的是没有溃烂,反而像玉一样泛着光泽。更可怕的是,那黑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心脏蔓延。
“师父!”韩云舒扑过去,想扶起他。
“别……碰……”陆青云艰难开口,“毒……会传染……”
韩云舒缩回手,急问:“这是什么毒?谁下的手?”
“天机阁……‘玉髓蚀心’……”陆青云每说一个字都像用尽力气,“无药……可解……云舒,快走……他们……还在附近……”
话音未落,观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很多人。
韩云舒抬头,只见殿门外已被黑衣人围得水泄不通。为首的是个铁塔般的巨汉,赤着上身,肌肉虬结,胸口纹着一只狰狞的鬼头。
“韩姑娘,恭候多时了。”巨汉声音如雷,“在下天机阁北坛新任坛主,崔珏。你可以叫我……‘铁面判官’。”
韩云舒缓缓站起身,左手握剑,右手虽然无力,但也按在了剑柄上。
“我师父的毒,是你下的?”
“是又如何?”崔珏狞笑,“陆青云当年杀我兄长,我找他报仇,天经地义。至于你……坛主有令,要活的。所以乖乖束手就擒,我可以给你师父一个痛快。”
韩云舒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师父,又看看周围至少三十名黑衣人,心中涌起滔天怒火。
但她强迫自己冷静。
硬拼不行。对方人多势众,自己虽然得了北冥心核,但修炼时间太短,神识运用还不熟练。况且师父中毒已深,必须尽快救治,耽误不起。
只能智取。
她忽然笑了:“崔坛主,你就这么确定能吃定我?”
“不然呢?”崔珏环顾四周,“你师父中毒将死,你孤身一人,还能翻出什么浪花?”
“谁说我孤身一人?”韩云舒左手悄悄摸向怀中玉佩,“清漪,帮我。”
玉佩微微震动。一股柔和但坚韧的力量从玉佩中涌出,与她体内的北冥寒气交融。她感觉自己的意识在扩张,能“看”到观外埋伏的弓箭手,“听”到远处山道上正在赶来的马蹄声。
还有机会。
她突然左手一挥,观内所有的烛台、香炉、甚至神像前的供品,全都腾空飞起,砸向门外的黑衣人。同时她俯身抱起陆青云,向后殿窗户冲去。
“想跑?!”崔珏怒吼,一拳轰出。拳风刚猛,竟将飞来的杂物全部震碎。
但韩云舒已经破窗而出。窗外是悬崖,但她早有准备——左手凝聚寒气,在空中凝出一道冰梯,她踏着冰梯向下疾掠。
“放箭!”崔珏冲到窗边,厉声下令。
数十支弩箭如蝗虫般射来。韩云舒左手虚划,一面冰盾在身后凝聚,“叮叮当当”挡住大部分箭矢。但还是有几支射中她的后背和左腿,剧痛让她差点从冰梯上摔下去。
她咬牙坚持,落到崖底后,头也不回地向密林深处冲去。
身后传来追兵的呼喝声。崔珏亲自带人追下来了。
韩云舒知道,自己带着重伤的师父,跑不了多远。必须找个地方躲起来,先稳住师父的伤势。
她想起上山时路过的一个山洞,就在半山腰,洞口被藤蔓遮掩,很隐蔽。
就是那里!
她拼尽最后力气,冲进山洞。用冰封住洞口后,她瘫倒在地,大口喘气。背上、腿上的箭伤还在流血,但她顾不上了,先查看师父的情况。
陆青云的脸色更黑了,黑色已经蔓延到胸口。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脉搏也时有时无。
“师父……师父你坚持住……”韩云舒声音发颤,她从怀中取出柳无涯给她的保命丹药,塞进陆青云嘴里。但丹药入口即化,却没有丝毫效果——玉髓蚀心太过霸道,寻常丹药根本无效。
怎么办?怎么办?!
她想起北冥心核。心核蕴含庞大的生机之力,或许能暂时压制毒性?
没有犹豫,她将右手按在陆青云心口,催动心核之力。冰蓝色的光芒从她掌心涌出,注入陆青云体内。黑色蔓延的速度果然慢了下来,但并没有停止。
这只能拖延时间,不能解毒。
必须找到解药,或者……找到下毒的人。
韩云舒眼中闪过决绝。她将师父安顿在山洞深处,用枯草盖好,又在洞口布置了几道简易的冰封陷阱。然后,她撕下衣襟包扎好伤口,提着剑,转身走出山洞。
天已经黑了。月光透过树林,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追兵的声音越来越近。
韩云舒深吸一口气,迎了上去。
这一夜,伏牛山的狼群听到了持续不断的惨叫和兵刃交击声。当黎明来临时,半山腰那片树林已被鲜血染红。
韩云舒拄着剑,单膝跪在地上。她浑身是伤,左肩一道刀口深可见骨,右腿中了两箭,后背更是血肉模糊。但她面前,倒着至少二十具黑衣人的尸体。
崔珏站在十丈外,脸色难看至极。他带来三十名精锐,一夜之间折了三分之二。这女人明明武功全失,怎么还能如此凶悍?!
“韩云舒,你撑不了多久了。”崔珏咬牙道,“投降吧,我给你师父解药。”
“你先拿出解药。”韩云舒喘息道,“我要看到解药是真的。”
崔珏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玉髓蚀心的解药只有天机阁有,这瓶就是。但你得先放下剑,让我封住你的经脉。”
韩云舒看着那瓷瓶,忽然笑了:“崔珏,你犯了个错误。”
“什么错误?”
“你不该离我这么近。”
话音未落,韩云舒左手突然松开剑柄,双手同时结印——那是《北冥真解》中记载的禁术“冰封千里”的起手式!
崔珏脸色大变:“你疯了!用这招你自己也会死!”
“那又如何?”韩云舒眼中闪过决绝,“只要能救师父,能杀你,值了。”
寒气开始以她为中心疯狂汇聚。地面结冰,树木冻裂,连空气都变得粘稠。崔珏想逃,但双脚已被冻在地上。
“不——!”
就在韩云舒即将彻底释放禁术的瞬间,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
“丫头,住手。”
一道人影从天而降,落在两人之间。那人抬手一掌,竟将即将爆发的寒气硬生生压了回去。
韩云舒看清来人,愣住了。
余龙王。
老人佝偻着背,拄着拐杖,身上还带着伤,但眼神锐利如鹰。他看着崔珏,冷冷道:“回去告诉你们阁主,北冥湖的事还没完。再敢打我徒弟的主意,老夫不介意去总坛走一趟。”
崔珏又惊又怒:“余龙王,你敢与天机阁为敌?!”
“六十年前就为敌了。”余龙王拐杖一顿,“滚。”
崔珏咬牙,看了看韩云舒,又看了看余龙王,最终恨恨转身,带着残兵败将离去。
等他们走远,余龙王才转身看向韩云舒,叹道:“丫头,你这脾气……跟你爹当年一模一样。”
韩云舒勉强站起来:“余老丈,您没事?渡口那里……”
“几个小贼,还奈何不了老汉。”余龙王摆摆手,“倒是你师父……毒已入心,麻烦了。”
“有解药吗?”
“玉髓蚀心无药可解。”余龙王摇头,“但有一种东西可以压制——昆仑的‘不死草’。传说不死草能解百毒,延寿续命。只是那东西生长在昆仑墟深处,极难取得。”
昆仑……又是昆仑。
韩云舒看着山洞方向,坚定道:“那我就去昆仑。”
“你现在这状态,去昆仑等于送死。”余龙王检查她的伤势,眉头紧皱,“先跟我回风陵渡养伤。你师父的毒,我用北冥寒气还能压制一个月。一个月后,你若拿不到不死草,他就真的没救了。”
一个月。从北疆到昆仑,再找到不死草,时间太紧了。
但韩云舒没有选择。
她点点头:“好。一个月后,我一定带回不死草。”
两人回到山洞,将陆青云带下山。余龙王早已准备好马车,三人连夜赶往风陵渡。
路上,韩云舒问起余龙王遇袭的事。原来天机阁派了十二名高手去风陵渡,想逼问韩云舒的下落。余龙王杀了一半,另一半逃了。他料到天机阁会去白云观,才匆忙留下线索。
“你师父也是为了保护你。”余龙王叹道,“他查到天机阁在找‘昆仑之血’,而你的身世……与昆仑守将有莫大关联。”
“我的身世?”
余龙王看着她,缓缓道:“这件事,等你从昆仑回来,让你师父亲自告诉你吧。现在你只需要知道一点:你是这三百年来,唯一一个能同时承载镜湖、北冥、昆仑三处本源的人。”
韩云舒心中震动。她想起北冥守将的话:“三源合一,方可重塑灵体。”
原来一切早已注定。
马车在夜色中疾驰。韩云舒靠着车厢,看向窗外。东方天际已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前路漫漫,凶险万分。
但她必须走下去。
为了师父,为了清漪,也为了……那些尚未揭晓的真相。
(本章关键点:韩云舒返回中原遭遇天机阁围堵,得知师父中毒。为救师父勇闯白云观,与崔珏血战。余龙王现身解围,揭示玉髓蚀心之毒需昆仑“不死草”来解。时间紧迫——一个月内必须取回不死草。韩云舒身世谜团进一步加深,与三天门本源的关联明确。战斗场面惨烈,展现韩云舒的坚韧与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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