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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书斋交锋


三月初五,阴天,宜买书,忌出行。

京城最大的书斋"万卷楼"今日新到了一批古籍,其中有一本《奇门遁甲阵图》,据传是前朝军师诸葛遗留下来的孤本,书中记载着失传已久的行军布阵之法。消息一出,引得无数权贵子弟前来观望。

沈清歌坐在马车中,隔着竹帘看万卷楼前人潮涌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那张纸条。

纸条是今晨通过孤鸿的渠道送来的,上面只有四个字:书中有诈。

她本不该来。

松风阁之约就在今晚,她该在别苑养精蓄锐,布置好一切,等待那场鸿门宴。

可她还是来了。

因为谢景行会来。

那日她烧了"松风之约,万望珍重"的纸条后,凌霄又送来一句话:"世子说,姑娘若想烧,便烧个干净。只是有些痕迹,烧不掉。"

她当时不解,如今却明白了。

谢景行要她来万卷楼,不是为书,是为试探。

"小姐,"流萤低声道,"时辰快到了。"

"嗯。"沈清歌戴上帷帽,白纱垂下,遮住了她的脸,"走吧。"

主仆二人进了万卷楼,掌柜的立即迎上来:"沈小姐,您要的书,给您留着呢。"

"有劳。"

掌柜的引她们上了二楼雅间,将一只紫檀木盒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这便是《奇门遁甲阵图》,您先过目。"

沈清歌打开木盒,里面躺着一本泛黄的册子,封面古朴,书页残缺,确实像是数百年的古物。她翻了几页,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这书,是假的。

书中内容虽精妙,却有几处明显破绽——关于"八门金锁阵"的解法,与真正的阵图相差甚远。真正的八门金锁阵,生门在东北,死门在西南,可这书上,生门与死门的位置恰好相反。

这是一个陷阱。

一个针对懂行之人的陷阱。

"掌柜的,"她合上木盒,"这书我要了,多少钱?"

"一千两黄金。"掌柜的笑得谦卑,"不二价。"

一千两黄金,足够普通人家花三辈子。可沈清歌知道,这书即便标价一万两,也有人会买。

因为买的不只是书,是消息。

"好,"她点头,"我出……"

"我出两千两。"

清越的男声从楼梯口传来,谢景行施施然走上二楼,身后跟着面无表情的凌霄。他今日穿一袭天水碧的长袍,腰间系着金丝蟒纹带,墨发高束,额前几缕碎发随意散落,衬得那双桃花眼越发勾人。

"世子?"掌柜的脸色微变,"您怎么来了?"

"来买书的,"谢景行走到桌前,目光落在木盒上,"怎么,不欢迎?"

"不敢不敢,"掌柜的额头冒汗,"只是这书,沈小姐已经看上了……"

"看上了,不代表买下了,"谢景行笑得无赖,"我家老爷子最近迷上排兵布阵,非要这本破书。沈小姐,可否割爱?"

他嘴上说着"可否",语气里却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沈清歌隔着白纱看他,看不清他的表情,却感觉得到他身上那股不容置喙的气势。

"世子要,"她轻声道,"清歌自然不敢争。"

她说着,便要起身离开。

"等等,"谢景行却叫住她,"既是竞价,总得公平。沈小姐不妨也出个价,价高者得,如何?"

沈清歌心头微动。

他这是在,给她机会?

"世子说笑了,"她垂眸,"清歌拿不出两千两黄金。"

"那便用别的抵,"谢景行慢悠悠道,"听闻沈小姐近日得了一串南海明珠,价值连城。不如,就用那个抵?"

沈清歌心头大震。

那串南海明珠,是春猎那日皇后所赐,除了她与流萤,无人知晓她收在何处。谢景行如何知道?

除非……

除非他一直在派人盯着她。

"世子消息倒是灵通,"她声音微冷,"连清歌的私物都了如指掌。"

"没办法,"谢景行笑得坦荡,"谁让本世子,对沈小姐格外上心呢?"

这话说得暧昧,周围的伙计都低下头,装作没听见。

沈清歌却知道,他这是在警告——警告她不要轻举妄动,他什么都知道。

"既然如此,"她深吸一口气,"那清歌便与世子争一争。"

"奉陪到底。"

两人开始竞价。

"两千五百两。"

"三千两。"

"三千五百两。"

"四千两。"

价格越叫越高,掌柜的脸色越来越白,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淌。

他原本以为,这书能卖一千两已是天价,没想到这两位主,竟像赌气一般,生生将价格抬到了五千两。

"五千两黄金,"谢景行叫出最后一个价格,"沈小姐,还要跟吗?"

沈清歌沉默。

她知道,这书不值这个价。可她更知道,谢景行此举,另有深意。

他在试探她的财力,试探她的魄力,试探她为了这局棋,愿意付出多少代价。

"不跟了,"她最终道,"世子财大气粗,清歌甘拜下风。"

"承让。"谢景行从怀中取出一张银票,拍在桌上,"书,我拿走了。"

他说着,拿起木盒,却在经过她身边时,低声说了一句:

"沈小姐的剑法,比这书精彩。"

声音极轻,轻得像是一声叹息。

沈清歌身子一僵。

他果然看出来了。

那日春猎,她舞剑时所用的步法,看似是《惊鸿十三式》的"流风回雪",实则暗藏了《奇门遁甲》中的"遁"字诀。每一步踏出,都暗合八卦方位,看似轻盈,实则是在布阵。

她以为,没人能看出来。

可谢景行看出来了。

他不仅看出来,还在此刻点破,警告她不要再玩火。

"世子,"她头也不回,"清歌不懂您在说什么。"

"不懂最好,"谢景行笑得意味深长,"有些阵,布下了,就不好收。"

他说完,大步离去,背影消失在楼梯口。

沈清歌独自站在雅间中,看着桌上那张五千两黄金的银票,许久没动。

"小姐,"流萤低声道,"世子这是在……"

"在告诉我,"沈清歌轻声说,"他知道我要做什么,也知道我要用什么方式做。"

她想起那日他打翻的茶盏,想起他送来的补气丹,想起他说"别死在我眼皮子底下"时的眼神。

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谢景行,或许不是她的敌人,也不是她的盟友。

他是她的……同类。

一个同样活在仇恨与算计中,同样用漫不经心的笑,掩盖内心滔天恨意的,同类。

从万卷楼出来,沈清歌并未回相府,而是让车夫绕到了城西的"松风阁"。

松风阁是座茶楼,建在京郊一座小山之上,四周松林环绕,风过如涛。平日里文人雅士爱在此处品茗论道,但今日,显得格外冷清。

"小姐,"流萤皱眉,"不是说今晚才……"

"先看看地形,"沈清歌下车,白纱遮面,"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主仆二人拾级而上,刚到门口,便被人拦下。

"姑娘,"守门的侍卫面无表情,"今日松风阁被贵客包了,不接待外客。"

"贵客?"沈清歌心头微动,"不知是哪位贵客?"

"无可奉告。"

她正要转身离开,却听见楼上传来熟悉的声音:"让她上来。"

是谢景行。

侍卫立即侧身放行。

沈清歌上了二楼,果然看见谢景行倚窗而坐,面前摆着一壶茶,两只杯。他见她上来,笑得云淡风轻:"就知道你会来。"

"世子这是,"沈清歌看着他,"在等我?"

"不然呢?"他倒了杯茶,推给她,"赏景?"

沈清歌坐下,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是上好的碧螺春,入口回甘。

"世子包下松风阁,"她轻声问,"是怕今晚有人打扰?"

"是怕有人,"谢景行眯眼,"死得太难看。"

沈清歌心头一跳。

"世子此话何意?"

"字面意思,"他啜了口茶,"今晚要杀你的人,来了三拨。"

"三拨?"

"第一拨,"谢景行慢悠悠道,"是萧煜派来的死士,目的是让'沈清歌'畏罪自杀,坐实你与他私会的罪名。"

"第二拨呢?"

"第二拨,是淑妃娘娘的人,"他冷笑,"目的是让'沈清歌'死于意外,这样一来,你父亲悲痛之下,必会投靠三皇子寻求庇护。"

"第三拨呢?"

"第三拨,"谢景行放下茶盏,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是你庶母柳氏,从江湖上请来的刺客。他们不动你,只毁你清白,让你生不如死。"

沈清歌沉默。

她只算到前两拨,却没想到柳姨娘竟如此狠毒。

"世子如何知道得这么清楚?"她抬眸,"莫不是,这些人里,也有世子的人?"

"聪明,"谢景行笑了,"我的人在第二拨里。"

"世子这是……"

"放水,"他坦然道,"让他们以为得手,才能引出更大的鱼。"

沈清歌心头大震。

她这才明白,谢景行要的不是保她平安,而是借此机会,将三皇子一派连根拔起。

"世子就不怕,"她轻声说,"我真的死了?"

"不怕,"谢景行从怀中取出那枚龙纹玉佩,放在桌上,"因为你的命,我保了。"

他说得云淡风轻,却字字千钧。

沈清歌看着那枚玉佩,忽然有些恍惚。

前世,从未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萧煜说"我爱你",可最后杀她全家。

父亲说"我疼你",可最后护不住她。

只有谢景行,一句"我保你",重若泰山。

"世子,"她听见自己说,"你图什么?"

"图个热闹,"他笑得无赖,"这京城太闷了,总得有人闹出点动静。"

"只是如此?"

"只是如此。"

沈清歌不信,却也不再追问。

她只知道,今晚这场局,她不再是孤军奋战。

"世子,"她轻声道,"若我今晚,想杀人呢?"

"杀便是,"谢景行答得干脆,"出了事,我担着。"

"若杀的是皇子呢?"

"那便杀得干净些,"他眯眼,"别留下把柄。"

沈清歌笑了。

这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真心实意地笑。

"好。"她说。

从松风阁下来,沈清歌直接回了别苑。

她刚进屋,孤鸿便来了。

"先生?"她有些意外,"您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孤鸿将一壶酒放在桌上,"死了没有。"

"暂时还死不了。"沈清歌倒了杯酒,推给他。

"谢家那小子,"孤鸿喝了一口,"可不可靠?"

"不知道,"沈清歌如实道,"但暂时,可以一用。"

"用?"孤鸿笑了,"沈清歌,你可知谢景行是什么人?"

"定北王世子。"

"不止,"孤鸿摇头,"他七岁随父上战场,十岁便手刃敌军斥候,十五岁领兵三千,夜袭北狄王庭,烧了他们半年的粮草。整个北疆,提起谢小侯爷,无人不胆寒。"

沈清歌沉默。

她只知谢景行前世早死,却不知他竟是这般人物。

"这样的人,"孤鸿看着她,"你确定能用?"

"不确定,"沈清歌轻声说,"可我已经没有选择了。"

她话音刚落,流萤便匆匆进来:"小姐,三殿下的探子来了别苑,正在外头晃悠。"

"终于来了,"沈清歌冷笑,"比我想象中,晚了两日。"

"可要赶走?"

"不,"沈清歌眸光一闪,"让他们看。"

她转身,对流萤耳语几句。流萤听完,眼睛一亮:"小姐高明!"

当夜,别苑灯火通明。

沈清歌让流萤在院中支起药炉,亲自煎药。药味飘出,苦涩难闻。她则坐在窗前,对着月光,一笔一划地抄《往生经》。

探子趴在墙头,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们看见她咳血,看见她晕倒,看见流萤手忙脚乱地给她灌药,看见她醒来后又继续抄经,仿佛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在为来世祈福。

他们还看见,她抄经时,桌上摊开着一幅画像。

画像上的男子,一袭白衣,眉眼温柔。

是三皇子萧煜。

探子们看得心惊,回去禀报时,便如实说了。

萧煜听完,疑虑尽消。

一个将死之人,一个对他痴心不改的女子,能有什么威胁?

他挥退探子,对谋士道:"去,告诉柳氏,松风阁的计划,可以开始了。"

与此同时,四皇子府也收到了消息。

苏子墨将沈清歌的密信呈上,萧瑾看完,眉头紧锁:"她如何知道,柳氏与三哥勾结?"

"属下不知,"苏子墨道,"但字迹与上次盐铁案的匿名信,出自同一人之手。"

"你是说,"萧瑾抬眸,"这两次,都是沈相府的那位大小姐?"

"恐怕不止这两次,"苏子墨低声道,"属下还查到,上元节那晚,三皇子落水,也与这位沈小姐有关。"

萧瑾沉默。

他虽未亲眼所见,但听人描述过那日春猎的剑舞。一个能跳出那样剑舞的女子,绝非传闻中的病秧子。

她究竟想做什么?

"殿下,"苏子墨问,"咱们是否……"

"不必,"萧瑾摆手,"她要借咱们的手查案,咱们便帮她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咱们便做那渔翁。"

"那松风阁那边……"

"派人盯着,"萧瑾道,"若三哥真的敢在父皇眼皮子底下杀人,那便是自寻死路。"

他说着,将信纸投入火盆,看着火苗舔舐纸面,喃喃自语:

"沈清歌,你到底,是什么人?"

而此时的定北王府,谢景行也在布置。

"凌霄,"他吩咐,"今夜子时,京畿防务的接管文书便会下来。你带人,将松风阁方圆十里,围成铁桶。"

"世子,"凌霄迟疑,"若陛下问起……"

"便说是防刺客,"谢景行笑得云淡风轻,"陛下刚收到四皇子的密报,说三皇子勾结江湖人士,意图不轨。我此举,是护驾。"

"四皇子的密报?"凌霄愣住,"世子何时与四皇子……"

"我没有,"谢景行打断他,"但沈清歌有。"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窗外是王府的后花园,种满了梅树。此刻虽无花,他却仿佛看见了那夜月光下,那个在梅树下练剑的身影。

"她布的局,"他轻声说,"我替她收尾。"

"她要的公道,"他顿了顿,"我替她讨。"

"世子,"凌霄忍不住问,"您这是……"

"是什么?"谢景行回头,桃花眼在烛光下潋滟如波,"莫不是要说我动了心?"

凌霄没答,只是低下头。

"动心?"谢景行笑了,"我这样的人,哪还有心?"

他说着,从怀中取出那枚龙纹玉佩,紧紧攥在手心。

"我只是,"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不想让她,变成第二个我。"

窗外,夜风吹过,卷起满地枯叶。

松风阁之约,就在今夜。

而京城的这场风云,也终于,要动了。

沈清歌站在别苑的阁楼上,看着远处京城的方向。

那里灯火点点,如星河倒灌。她知道,在那些灯火中,有萧煜的杀意,有淑妃的算计,有柳姨娘的恶毒,也有萧瑾的观望。

而谢景行,会在那里等她。

"流萤,"她轻声道,"取剑来。"

"小姐,"流萤迟疑,"今晚真的要去吗?"

"去,"沈清歌接过软剑"惊鸿",系在腰间,"不去,怎么收网?"

她转身,在夜色中下楼。每一步都踏得极稳,每一步都走向她重生后,最重要的战场。

前世,她死得像条狗。

今生,她要活成一把刀。

一把,能斩尽仇人头颅的刀。

而谢景行,会是那把刀鞘,护她锋芒,也藏她杀意。

她不知道他图什么。

但她知道,至少今夜,他会与她同在。

那就够了。

"走吧,"她掀帘而出,"去松风阁。"

"赴这场,迟了三年的死亡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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