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聿洲：「在俄罗斯出差，晚两天回来。」

    孟书窈：「好。」

    想了想，她又补了一句：「我要去加州呆几天，采风。」

    裴聿洲：「注意安全。」

-

    此时的俄罗斯是晚上十一点，海上气温降至零下十五度。

    邮轮缓慢行驶，海风肆虐，船尾螺旋桨卷起巨浪。

    男人一身黑色大衣站在甲板上，衣摆鼓动，背影融入夜色。

    他低头看手机，屏幕上的光映在脸庞，眼底神色幽邃深暗。

    第一次回人信息需要斟酌，问了怕她多想，犹豫片晌，最后只打了“注意安全”四个字。

    耳畔风声呼啸，周遭被无边的黑暗笼罩。

    身后蓦然响起脚步声，踏上甲板，由远及近，声音沉闷。

    “Kerwin，好久不见。”嗓音粗粝刺耳。

    裴聿洲淡定收起手机，转过身，双手抄进口袋，低腔散漫不屑，“怎么，想跟我叙叙旧？”

    男人身穿皮夹克，踩着马丁靴走过来，眯起眼睛，“你一点都不意外？”

    裴聿洲轻嗤，“有什么可意外，除了你，谁敢动我的货。”

    亚希大笑，脸上那道疤看着也越发狰狞，“哈哈哈你知道就好，这不是拜你所赐吗，你要是不对我赶尽杀绝，我也不至于走到今天。”

    裴聿洲虚靠栏杆，眸底凉薄，“上次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放你一马，看来是我太仁慈了。”

    “你还敢提！”亚希恼羞成怒，火速从后腰掏出一把枪对准他，“这船上都是我的人，我今天要让你有来无回！”

    若不是Kerwin向他父亲施压，仗着背靠赫尔斯家族，他也不会被派遣到俄罗斯，如今好不容易重新培养起自己的势力，就是为了等今天。

    他和Kerwin的梁子，早在多年前就结下。

    “是么。”裴聿洲依旧风轻云淡，仿佛被人用枪指着的不是他，“你要先有这个本事才行。”

    亚希死死盯着他，“枪都指着你的头了还在嘴硬，这心理素质的确不一般，我都有点佩服了。”

    裴聿洲在口袋里把玩着什么，“那得看看谁的枪更快。”

    话落，“砰”的一声巨响划破冷空气。

    亚希敏锐察觉到身后的异样，立刻弯腰在地上滚了两圈躲开子弹，回头望了眼楼上甲板，神色大变，“我的人呢？”

    裴聿洲勾唇，“你的人我怎么会知道。”

    亚希眼神凶残，果断抬手朝他开了一枪，“你去死吧！”

    不料，裴聿洲速度比他还要快，闪身的同时从口袋掏出手枪，上膛、扣动扳机，一气呵成。

    下一瞬，子弹穿透皮肉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清晰入耳。

    亚希躲避不及，右肩膀中枪，鲜血汩汩外涌。

    但凡反应再慢一拍，那枚子弹或许就正中心脏。

    一阵混乱的脚步声逼近。

    裴聿洲正要开第二枪，亚希捂住肩膀，狠狠咬牙，在甲板上滚了几圈，纵身一跃跳进海里。

    残留的血腥味在空气中散开。

    Mark带着人匆匆赶来，“先生，您没事吧？”

    裴聿洲探头看了眼船下，暗潮翻涌不息，人已经没了踪影，“丹尼尔呢？”

    Mark摇头，“暂时没找到人。”

    “继续找。”

    “是。”

-

    孟书窈是第一次来加州，这边全年气候温润，没有极端的高温或低温，即便是冬天平均气温也有十七八度。

    这两天风和日丽，天气格外好。

    她暂住在一个学姐家里，来之前她也不知道，对方家在洛杉矶富人区。

    一栋很漂亮的小洋房，经典美式风格，斜坡屋顶，砖石结合的外墙，小阁楼露台向外延伸，精致感拉满。

    诺拉带她进屋参观，“你放心在这住几天吧，我家没有其他人，这房子是我爸买给我的，就我一个人住，不过我大多时候都在学校，也很少回来。”

    孟书窈拉着行李箱进客厅，打量空间布局，“学姐，你平时也太低调了。”

    这一带的房价不是普通人能够买得起的，她平日穿戴普通，周末还忙着兼职，大家都以为她家里条件一般。

    “还行。”诺拉摊摊手，“我这叫自力更生，我父母老是觉得我做什么都不行，我就非得证明我可以，不想花他们的钱。”

    孟书窈由衷道：“你已经很厉害了。”

    诺拉叹气，“不好好念书就得回家继承家业，这不是我想要的。”

    孟书窈忍不住笑了笑，“你这句话，用我们中文来说，叫凡尔赛。”

    诺拉疑惑，“什么意思？”

    孟书窈想了想，“简单解释就是，低调的炫耀，多少人想躺平继承家产呢。”

    “每个人想法不同吧，人生不过几十年，我要做自己喜欢的事。”说到这，诺拉又提起，“问你个问题，抛开所有外在因素，你以后最想做什么？”

    孟书窈思索良久，“去看更广阔的世界，然后把最美的画面定格在画纸上，我希望四五十年后，如果我记忆力衰退，还能看着那些油画想起自己走过哪些地方，见过哪些风景。”

    “你是真的热爱画画。”诺拉笑道：“那就祝你有一天能梦想成真。”

    孟书窈嫣然，“谢谢。”

    虽然她知道，这些对她而言只是空想。

    一楼参观得差不多，诺拉指了指二楼，“楼上左手边第二间就是客卧，房间应该是干净的，有家政阿姨定期来打扫，你就睡那吧。”

    “好。”

    “我这几天就不陪你了，我得去我爷爷奶奶那边，你把这当自己家就好。”

    “嗯，谢谢学姐。”

    “客气什么。”

-

    恰逢圣诞节，街上氛围浓郁，店铺橱窗布置精美，随处可见的圣诞树和圣诞老人深受小朋友喜欢，听说晚上还有烟花秀和花车巡游。

    孟书窈一个人出门闲逛，临时起意，租了台跑车，在一号公路自驾吹风。

    傍晚时分，夕阳晕染半边天，从橘红过渡到淡蓝，琥珀色的光线洒下来，海面仿佛裹上一层碎金，波光粼粼。

    跑车敞篷，她戴着墨镜，双手扶方向盘，头发随风飘散开。

    远处的太平洋海岸线蜿蜒绵长，海浪拍打礁石，肆意卷起又落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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