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0章  用犯罪来掩盖犯罪

    没撒谎！

    在卢孔鑫说话的同时，于大章一直在观察著他的表情变化。

    无论是语气还是神态都看不出是在撒谎，甚至连眼神都很自然。

    一般人在撒谎的时候，肯定会露出一些小动作，哪怕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人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微表情。

    比如，眼睛会不自觉地向两边看，会下意识的摸摸鼻子————

    这并不是不良习惯造成的。

    而是人在说真话时很平静，血流缓慢，一旦说谎话，心律就会提高，血流也随之加快，身体会本能做出反应。

    可卢孔鑫刚刚却没有任何异样。

    「之前审讯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于大章问道。

    预审同志可是跟卢孔鑫交流了整整四天。

    这期间他就不信双方没聊过类似的话题，可奇怪的是，预审那两名警员从来没和于大章说过这事。

    「他们不信啊。」卢孔鑫叫屈道：「在他们眼里，我只要不招供就是在狡辩，所以我才说你们的方向错了。」

    「他们已经认定我背后还有主谋，因此不管我说什么，他们都认为我是在帮人隐瞒。」

    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一刻的于大章也有些迷茫了。

    这起案子很明显跟周东有关，而且卢孔鑫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不像是有能力犯下如此大案的人。

    可事实摆在眼前，又由不得他不信。

    不说别的，光是能扛住预审四天的审讯，就足以证明卢孔鑫没有说谎。

    预审那两人估计也看出来了，但碍于脸面没有明说，而是多次暗示于大章过来接手。

    为什么会觉得丢脸？

    审了这么久，最后发现方向错了，这要是传出去————

    这可是重大失误。

    等于四天时间都是虚度的。

    用东北话形容就是：七仙女跳皮筋儿，皮筋儿折了崩小鸡儿。

    「周东就一点儿都不知道你做的事？」于大章不甘心地问道。

    他必须承认，之前自己钻了牛角尖。

    换句话说就是：太想当然了。

    管家犯案，雇主就一定是幕后主使————这似乎是所有人的第一感觉。

    能产生这样的错觉，是因为周东和卢孔鑫本就是雇佣关系。

    用以前的话说，就是主仆关系。

    仆人作恶，肯定是主子指使的，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

    而于大章也是看影视剧长大的，在潜移默化中，他也在一定程度上被洗脑了。

    举个例子。

    李小龙在电影中一脚踢碎了写著「东亚病夫」的招牌。

    小时候看这个桥段，会认为李小龙是民族英雄，是他让国人挺直了脊梁。

    事实也确实如此。

    于大章感觉现在的情况跟看了一场电影也差不多。

    自己所认为的真相，看似符合逻辑，实则一点证据都没有，完全是臆想出来的。

    「先生要是知道我做的事，肯定会阻止我的。」

    卢孔鑫苦笑了一声：「现在想想，我不但没有帮到他，反而坏了他的事，可是没办法啊————」

    他忽然停了下来，粗重地呼吸著，像是想到了什么令他痛苦的事情，就连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更加纠结。

    还有其他内幕？于大章死死地盯著他，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卢孔鑫缓了一会儿后，这才继续说道：「莹莹挺不了多久了，她的情况很糟糕，身体机能也越来越差，再这么等下去，她恐怕连一年都坚持不到。」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透露出一种无奈和哀伤：「自去年开始，她出现了一系列的并发症。」

    「肺部感染、静脉血栓、代谢异常，即使先生请了专业的医疗团队，依然无法解决这些并发症。」

    顿了一下，他叹了口气：「如果再没有好的治疗方案，我们也只能看著她死去。」

    「所以————」

    后面的事不用细说，于大章也知道了，卢孔鑫找到谷丁文，以代孕为幌子，用那些适龄女性试药。

    问题是，为什么非得弄代孕这档子事？

    反正都已经犯罪了，直接将人抓来试药就行了。

    这不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嘛。

    「干嘛要找谷丁文合作？」

    于大章直接问了出来：「你可以直接去找张江科那样的人贩子，然后从他手里收购就行了，何必绕个圈子弄得这么复杂？」

    这样做，既节省了时间，还不会节外生枝。

    毕竟和那些有代孕需求的人进行交易，也有暴露的风险。

    这一次，卢孔鑫没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代孕的罪名大，还是拿人做试验的罪名大？」

    这个问题不用想也知道答案，在2015年这个时间段，如果只是商业代孕，恐怕连刑事犯罪都算不上。

    那些适龄女性也只是他们买来的，而不是他们亲手拐来的。  

    而且有谷丁文在前面顶包，卢孔鑫只是一个背后的投资人，并没有亲自参与进犯罪。

    当然，这是在只有代孕的前提下。

    「我没有想到你们的动作会这么快。」

    卢孔鑫继续说道：「其实药物转化已经完成，接下来只要等这些女人的排异反应完全消失，我就可以平稳过渡，到那个时候，将不会有人察觉到我的真正意图。

    他忽然加重了语气：「只差一个月！」

    「再有一个月的时间，这些女人身上的排异反应就会全部消失，真的是功亏一篑。」

    用犯罪来掩盖犯罪？

    想得挺美啊————于大章发现卢孔鑫的脑洞不是一般的大。

    真要是让他得逞了，这事还真就说不清了。

    连谷丁文都不知道那些是什么药剂，而那些被迫代孕的女性就更不知道了。

    要是再拖上一个月，等排异反应完全消失，再一口咬定那些针剂是增强体质的，还真有可能被糊弄过去。

    于大章仔细想想，忽然觉得卢孔鑫这一招还挺妙的。

    让谷丁文去做代孕生意，就相当于找了个由头让人去给他冲锋陷阵。

    等那些女人受孕后，谷丁文也会对她们进行长期照顾和观察。

    卢孔鑫甚至连面都不用露，直接让人去注射就行，其它的，他什么都不用管。

    多省心啊。

    看似多此一举，实则一劳永逸。

    「说说你用在那些受害者身上的药物吧。」

    于大章沉声问道：「药是从哪来的，还有，那些药的作用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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