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2章 娘子莫怕,大哥护你周全!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长安城的大街小巷人头攒动,一派热闹景象。
“红袖招”作为平康坊的头号青楼,门口那两盏大红灯笼一挂,就像是两只勾魂的眼睛,把长安城里那些兜里有钱心里有火的达官贵人,一个个都吸了进去。
姑娘们的娇笑声,丝竹管弦的靡靡之音,混着脂粉香气,在夜色里发酵。
夜幕之下,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大步流星地跨进了门槛。
这人四十来岁,一脸络腮胡子刮得铁青,身上穿着不起眼的绸缎袍子,但那走路带风的架势,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主。
“哎哟,司大爷来了!”
门口迎客的龟公眼睛最毒,一眼就认出了这位财神爷,立马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这司大爷自称是做蜀锦买卖的,出手那叫一个阔绰,每次来不仅给姑娘打赏,连端茶递水的下人都能沾点光。
“少废话!”
司大爷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子扔过去,也不看那龟公点头哈腰的样儿,径直往楼梯口走,“老规矩,叫香君来伺候。今晚爷心里有点燥,让她备好那坛子陈年女儿红!”
老鸨扭着水桶腰,一脸为难地从柜台后面挪了出来,手里的帕子甩得跟风车似的。
“哎哟……我的司大爷诶,今儿个真是不巧了!”
老鸨赔着笑脸,脸上的粉直往下掉,“就在一炷香之前,香君娘子刚被人点走了。”
司大爷脚步一顿,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睛里透出一股子凶光。
“被人点了?谁这么不懂规矩?不知道这香君是爷包熟的?”
“这……”老鸨一脸苦相,“是位姓袁的公子,人家出手实在是大方,香君陪夜平日里是三两银子,那位袁公子直接拍了六两!这开门做生意的,哪有把银子往外推的道理啊?”
“六两?”
司大爷冷笑一声,从怀里摸出一锭沉甸甸的银铤,重重地拍在柜台上,震得上面的算盘珠子乱跳。
“老子出十两,今晚香君必须陪老子!那个姓袁的算个球,让他滚蛋!”
说完,他也不管老鸨的阻拦,抬脚就往二楼冲。
他在锦衣卫当差这么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
在这平康坊里,除了那几个顶级的权贵,他还真没把谁放在眼里。
“哎哎哎……司大爷,使不得啊!”老鸨在后面追,却哪里追得上。
司大爷几步窜上二楼,直奔最里面的那间雅阁,“砰”的一脚踹开了房门。
“哪个不长眼的敢抢老子的女人?”
屋里正坐着一个年轻公子,一身青衫,手里端着酒杯,笑眯眯地看着门口。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元载派来的袁聪。
其实袁聪本名不叫袁聪,而是叫元聪,是元载的堂弟,袁聪只是一个化名而已。
他这几天一直在盯着司乙这位锦衣卫指挥佥事,方才在酒楼里就听到他的吆喝,知道这司乙今晚必来“红袖招”,因此特意提前一步过来截胡,为的就是演这一出戏。
“何人喧哗?”袁聪放下酒杯,不仅没生气,反而站起身来拱手施礼,“这位兄台好大的火气。”
司乙原本想发飙,但看这年轻人气度不凡,又不像是那种没事找事的纨绔子弟,心里的火气稍微压了压。
“这香君是大爷我包月的,识相的赶紧腾地方。”司乙瞪着眼睛说道。
袁聪笑了笑,看了一眼旁边有些惊慌失措的花魁白香君,又看了看司乙,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原来是司大爷,在下早就听说红袖招有位豪客,对香君姑娘情有独钟,想必就是兄台了。”
袁聪说着,竟然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君子不夺人所爱,既然司大爷对香君姑娘一往情深,在下若是强占,岂不是显得不近人情?这房间,在下让了。”
这反转来得太快,让司乙有些出乎预料。
他原本以为要打一架,或者拼拼银子,没想到对方这么识趣。
“你……真让了?”司乙有些狐疑。
“让了!”袁聪洒脱一笑,“相逢即是缘,在下袁聪,也是个爱交朋友的人。今日能结识司兄这样的性情中人,比睡个姑娘强多了!”
这话说得漂亮,司乙听得心里舒坦。
“哈哈哈,如此甚好!”
司乙大笑一声,上前拍了拍袁聪的肩膀,“既然袁兄弟这么给面子,那我也不能不懂事。今晚这顿酒算我的,咱们哥俩喝几杯,让香君给咱们弹曲助兴。”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人推杯换盏,很快就热络起来。
司乙自称是四川来的蜀锦商贩,常年走南闯北。
袁聪则说自己是长安本地的落魄书生,家住安兴坊,平日里靠给人写字画画混口饭吃。
两人一个投其所好,一个酒酣耳热,几杯酒下肚,聊得颇为投机。
接下来的几天,袁聪就像是在这红袖招里长了根似的,总能“恰巧”碰到司乙。
一来二去,两人成了无话不谈的酒肉朋友。
这天傍晚,两人又在街头“偶遇”。
“司兄留步!”
袁聪一脸惊喜地迎上去,“今日拙荆去集市上买了条上好的鲤鱼,非要露一手。想不到偶遇司兄,不如去寒舍喝上两杯?尝尝我那浑家的手艺?”
司乙一听,眼睛亮了。
他在外头吃惯了酒楼,这种家常便饭反而更有吸引力,再加上他对袁聪印象不错,觉得这人忠厚可交,也没多想。
“成啊,早就听你说你家娘子手艺好,今儿个必须去尝尝。”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来到了安兴坊的那座小院。
推开门,院子里收拾得干净利落,一股饭菜的香味飘了出来。
“娘子,来贵客了!”袁聪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厨房的帘子掀开,走出来两个女子。
前面的那个穿着一身淡绿色的粗布裙钗,头上插着根木簪,虽然打扮朴素,但那身段与眉眼,透着一股子温婉贤淑的味道,正是秋月。
而在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绯红色衣裳的女子。
这女子一露面,司乙的眼珠子就直了,一时间无法挪开。
只见她眉目如画,眼波流转间带着一丝天然的媚意,尤其是那腰身,细得仿佛一只手就能掐过来。
虽然低着头,一副怯生生的模样,但那种勾人的劲儿,比红袖招里的头牌还要强上三分,自然正是春华。
“这位是拙荆。”袁聪指了指秋月,又指了指后面的春华,“这是我表妹,前些日子刚来投奔我的。”
司乙吞了口唾沫,强行把目光从春华身上撕下来,拱手施礼:“见过弟妹与表妹,愚兄叨扰了!”
“贵客临门,蓬荜生辉。”
秋月福了一礼,大大方方地招呼道,“饭菜都好了,快请入座。”
天气已经逐渐暖和,司乙便与袁聪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对饮。
虽然只是几道家常菜,但做得色香味俱全。
“我与袁兄弟情同手足,两位妹妹莫要见外,一起来吃!”
司乙醉翁之意不在酒,无论如何都邀请这“姑嫂二人”坐下一起吃饭,二女虚情假意的推辞了一番,最后扭扭捏捏的上了桌。
袁聪端起酒壶给司乙倒满酒,举杯敬酒:“寒舍简陋,没什么好东西招待,司兄莫要嫌弃!”
“哪里哪里,这比外头的酒楼强多了!”司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眼神却总是有意无意地往春华那边飘。
春华坐在下首,一直低着头吃饭,偶尔抬头看一眼,正好撞上司乙那火辣辣的目光,假装害羞的低下头去,脸颊飞起两朵红晕。
这一幕,看得司乙心里更痒了。
酒过三巡,司乙借着酒劲,装作随意地问道:“袁兄弟,你这表妹怎么好端端地来投奔你了,莫不是家里遭了什么难?”
袁聪闻言,长长地叹了口气,把酒杯重重地往桌上一顿,脸上露出一副愤愤不平的神色。
“司兄有所不知,说起我这表妹,那真是命苦!”
袁聪看了一眼春华,春华也很配合地拿手帕抹起了眼泪,看着就让人心疼。
“她原本嫁了个男人,叫王修远,是个杀千刀的烂赌鬼!”
袁聪咬牙切齿地说道,“那混蛋整日里不务正业,喝醉了酒就打老婆,把我这表妹往死里打。你看看,这胳膊上,这背上,全是伤!”
说着,他示意春华挽起袖子。
春华犹豫了一下,还是怯生生地挽起了一截袖管。只见那原本白皙如玉的手臂上,果然有几道青紫色的淤痕。
这是为了演戏,昨天特意让秋月掐出来的。
司乙一看,火气腾地一下就上来了,猛地一拍桌子:“岂有此理,这世上还有这种畜生?打女人算什么本事!”
袁聪接着说道:“这还不算完,前些日子,那王修远输红了眼,竟然要把表妹卖进窑子里抵债。表妹实在是没活路了,这才半夜偷偷跑出来,投奔我这个表哥。”
“那王修远不同意和离,还扬言要把她抓回去打死。我这当表哥的虽然没本事,但也绝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妹子往火坑里跳!”
说到动情处,袁聪眼圈都红了,端起酒杯猛灌了一口。
春华更是趴在桌子上呜呜地哭了起来,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司乙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的保护欲瞬间爆棚。
他这人虽然好色,但也最见不得这种“良家妇女”受欺负,尤其是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娘子。
“袁兄弟,你别怕!”
司乙把胸脯拍得震天响,酒气上涌。
“这种人渣,老子见一个收拾一个,以后你这表妹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
“我看那个什么王修远敢不敢来找麻烦,要是敢来,老子直接送他进锦衣卫大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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