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仙景天，风华圣后之子，圣帝的嫡长子，见过圣后，圣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刘十九腰杆挺的笔直，对着仙清悦点了点头，不等仙清悦接话，又转头看向仙扶摇，躬身一礼。

“孩儿给姨母请安，姨母万福金安。”

“臣给诸位娘娘请安，诸位娘娘金安。”

此言一出，仙清悦脸色白的连腮红都盖不住了，笑容僵在上面，遮住的皱纹夹着胭脂水粉，沟壑纵横，看起来有些渗人。

仙扶摇有些不知所措，妃嫔们险些惊掉了下巴。

“臣妾见过天王殿下，殿下千岁。”仙扶摇率先反应过来，屈膝回礼，妃嫔们也都接连效仿。

仙清悦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冷声道。“天王殿下好生威风……”

“多谢圣后夸赞。”刘十九打断仙清悦，笑道。“圣后若是没什么夸的，不必硬夸，圣子殿下那孩子才仁义呢，他才威风呢。”

“你……呵呵……你的眼睛很像风华，脾气也像她。”仙清悦皮笑肉不笑，踱步坐回榻椅。

“哀家听说你在边陲之地长大，那里环境艰苦，人们大多蒙昧无知，谋生便以用尽全力，礼教不明，哀家不会怪罪。”

“哀家乃当今圣后，真要按礼数你要叫哀家母后，行叩拜之礼。”

“哀家出身淮南，从小修习礼教，你若有不懂之处，可随时来请教哀家。”

“不必与哀家客气，哀家乃后宫之首，理应多多管教你们这些后辈，不然传出去，外人怪罪哀家不教你们礼数是小，要是有损圣上的声誉，那才是大。”

此言一出，妃嫔们齐刷刷低下了头。

这才是她们认识的仙清悦，一番话不温不火，不仅骂了刘十九，连同他的母亲也给损了。

仙锦城低垂的眉头猛然抬起，瞥向刘十九，眼中竟有一丝担忧。

他怕刘十九会暴走，闹的不可收拾。

“圣后有所不知，臣这人表里如一，不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把戏。”刘十九淡淡一笑。

“在臣心中只有一个母后，母后留有遗言，若是为了阿谀奉承，膝盖拧碎不跪，臣的膝盖也只跪天跪地跪父母。”

“淮南的礼教，圣后还是多教教圣子吧。”

“你……”仙清悦眼中厉色闪过，欲要责难，仙锦城开口道。

“礼数周全不如心存敬畏，景天，你除了请安还有别的事吗？若是没有就下去吧。”

“今晚诸侯世子们都会来宫里过交年节，有些与寡人差着辈分，寡人在场他们会放不开，你就替为寡人招待一下吧。”

“是父帝，儿臣这就下去准备。”刘十九躬身一礼，扭头看向还站在座椅前的仙扶摇。

“姨母，儿臣得空再来给您请安。”

“殿下慢走。”仙扶摇脸蛋红的像个苹果，深深的低着头。

“姨母留步。”刘十九微微一笑，转身向外走去。

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什么，回身道。“父帝，儿臣还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说吧。”

刘十九话音刚落，仙锦城的话便传了出来，好似早有准备一般。

“呃……”捕捉到仙锦城的目光一直在盯着自己，刘十九一时语塞。

“有事快说。”

“呃……父帝，儿臣想去祭拜一下无七。”

“无七为你而死，你理应前往祭拜。”仙锦城欣慰笑道。“他葬在南门外十里的卧牛岗，今日天色不早了，晚一些还有事，明日让无二陪你去吧。”

“多谢父帝。”刘十九真心躬身问道。“父帝还有交代吗？若是没事儿臣就先行告退了。”

“去吧，今晚别怠慢了诸位世子。”

“父帝放心，儿臣保证将他们招待的乐乐呵呵。”

出了坤宁宫，刘十九拉住冯毅，悄声问道。“老冯，什么情况？我怎么感觉父帝在期待我请命去祭拜呢？”

“殿下，主子希望你和他一样重情重义。”冯毅笑道。“您若不请命前往，主上可能还会失望呢。”

“哦，原来是这样。”刘十九挠了挠下巴，又问道。“老冯，你说我没跪拜圣后，还顶撞了她，父帝不会生气吧。”

“当然不会，您若跪拜了，主子才会不高兴呢。”冯毅左右看看，见四下无人，悄声道。“主子最看不起的就是奴颜媚骨，最欣赏那些有骨气的人。”

“你是在说仙景升和仙景韬吗？”刘十九坏笑道。

“没有，没有，殿下误会了。”冯毅脸色一白脑袋摇地如同拨浪鼓。“殿下可别出去说，不然老奴有八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看心情吧，心情好就不当别人说了，要是心情不好，我就到处喊，冯毅说仙景升奴颜媚骨，仙景韬有骨气，但不多……”

“殿下小点声，要了命了，小点声啊！”

……

坤宁宫，刘十九走后，仙锦城喃喃自语道。“景天虽然礼数不周，但却是个难得的孝顺孩子，他让寡人感觉很真实。”

“寡人已经决定让他年后领兵去征讨那些不服调遣，已有反意的诸侯了。”

这话没人敢接，仙锦城好像也没指望谁接话，起身向外走去。“你们聚聚吧，寡人有些累了，去屋内休息一会。”

妃嫔们纷纷起身恭送，仙清悦终于露出了笑脸。

当夜世子们纷纷应邀进宫，后宫有亲眷的世子前往了泰康殿，没有亲眷的则来到了钦天监。

当来钦天监的世子们发现门口迎接的是刘十九，心里全都五味杂陈。

试想半年前，这个初来乍到的皇子，就在这里，如同跳梁小丑一般抢了圣子的主位，如今这才半载，竟然能代表圣帝光明正大的坐在那里了。

看着刘十九自信从容，侃侃而谈的模样，世子们突然意识到，大元的格局怕是要变了，仙景升的圣子之位没那么稳定了。

“今日是交年节，诸位本该与父母妻小团聚，可却为了祖训，留在圣城东阁修习礼教，实乃不易。”

“圣帝感念诸位对祖训的遵从，特命本王在此招待诸位。”

“在座的诸位若要论起辈分，有的我要叫一声王叔，有的要叫王兄，但今日我们不讲身份，只拼酒量。”

刘十九端起酒杯，走下高台，与世子们推杯换盏，聚在一起。

大声闲聊各地的风土人情，低语谈论四处的风花雪月，笑声一时响彻钦天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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