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戈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行动报告，不得不承认，只要鹤城会长发动进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圣三一不能没有鹤城就像是拿破仑不能没有内伊。

今天的胜利，值得一场庆祝。

老师环顾周围的学生们，低沉的讨论声中，是胜利的庆祝。庆祝他夺下了一场可敬的胜利。

老师微笑着对周围的学生们点头示意。

当然了，胜利不是属于他的，桂冠也不是属于他的，今天的赢家是花子和姐妹会……

或许她们也不想要这一场胜利，只不过胜利只是结果。

“干的不错，花子，辛苦了。”

“不仅仅是我的功劳，”女生点点头，“老师也提供了不少帮助。”

说到这里，法戈也不得不承认有不少蔫坏的主意是自己想出来的。

“赢了……”

“这下应该结束了吧？”

“接下来应该干什么？”

“按照流程来说接下来应该公审了。”

“公审……”

圣三一的学生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这些和生活都显得有些遥远的事情。

公审这种事毫无疑问还是距离圣三一的学生有点太远了。

“这种事情我们没什么经验吧？”

“不对，这种事情从最开始就不应该是姐妹会来做的吧？”

“权力大一些有什么不好吗？”

“要是大家之后反对我们怎么办……还是低调一些比较好吧？”

“啊嗯……这么说也有道理呢？”

法戈松了口气，目前为止最严峻的问题算是已经解决了，而下一步正如这群穿着修女服的学生们说的，应该就是公审或者类似的工作阶段了。

老师在圣三一的工作也应该到此为止。如果之前的行动还解释为是姐妹会邀请自己来指挥行动的话——那么不管怎么说自己肯定是不能参加圣三一的公审的。

即便不发表意见也不行，有时候老师本人的出现登场就已经代表了一种发言和态度了。而作为指导老师，是不应该在圣三一学院中发表任何干涉校园日常运转的言论的。

这是圣三一自治区，不是什么法戈和夏莱的委任统治地区。

“……”法戈看了一眼。

玛丽带着两个托盘，跌跌撞撞的跑进了房间中。

圣三一的传统除了在工作有茶歇之外，在工作完成或者是胜利的时候还要进行一些小小的庆祝活动。

玛丽和几名姐妹会的学生正在分发着她从托盘上拿下来的水晶杯——有些装着琥珀色的酒精饮料，有些直接就装着橙汁。

老师也顺手接过了一杯，工作期间不能饮酒的规则在圣三一并不成立，这只是一小杯休息和庆祝的时间而已。

男人没有发表任何的讲话，只是举了举杯，小口小口喝着——雪利酒带着发酵和坚果的香气，甜味中带着一些微微的粘稠感。

氧化的风格恰到好处，而且也没有任何令人不悦的硫的气味。甘甜如微风……和老师平常在下班之后喝的可以说完全不同了。

喝完之后胸口和背后微微发热，唇齿间还留着甘甜的气息，即便张口说话也几乎没有任何酒精味飘出来。

“怪不得会用来作为庆功宴的酒…”老师将手中的杯子放在了玛丽手上。

女生看着老师一言不发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然后将手伸到了钱包中……

这才想起来这里是基沃托斯，没有理由掏小费。于是老师动作已转，摸了摸玛丽的脑袋，感受着耳朵在她的头巾下方，正戳在自己手掌心的感觉。

玛丽有些脸红：“不…老师，大家都在呢。”

“嗯…今天最高兴了，”老师，转身面对其他学生们挥了挥手，“干的好，圣三一不会忘记你们的付出和努力的。”

姐妹会的学生们看了看老师的方向，目送老师拿起门口衣帽架上的帽子，转身离开了大办公室。

——————————

傍晚的风吹过街道。头顶的电线随风摆动。

高压危险的牌子一边摇晃一边发出阵阵碰撞声音。

昏黄的路灯下，有两只飞蛾正在环绕着灯光。

法戈走到不远处的路口，正好看见实现正义的学生们正在列队行进。圣父派的成员们被夹在松散的队形中间。

一边走，一边被身后的实现正义部的成员们推搡着往前走。

骂骂咧咧的圣父派们看起来似乎还很不服气的样子。时不时就能听见一两声不满的抱怨。

“老师——”

法戈听见有人正在呼唤自己的名字，有些耳熟的声音。

他转过视线见到的是从队伍后方跑出来，正在朝着老师的方向接近的小春。

“——老师，怎么等在这里啊？”

“没什么，只是在外面吹吹风……”法戈注意到小春身上留下的灰尘的痕迹，额头上的汗水将头发都沾在一起了，“今天…你，不，大家都辛苦了。”

法戈拍了拍小春的肩膀：“时间不早了，日富美和花子她们肯定会担心你的，你知道我要说什么的吧？”

随后肉眼可见的，小春的脸颊开始变得通红：“难道说老师要在今天晚上…叫我，日富美和花子……去……去……不行的，老师，这种事情肯定是违反校规的吧？”

“别想太多了，”不用猜都知道小春想到了什么，“我是说给她们发个消息，报个平安……老师我啊，还是喜欢成熟的lady…”

“老师……H！”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的小春，红着脸，一把推开老师的肩膀和双手，快快跑开了。

看着小春冒冒失失的样子，看着她的背影，感受着少女的心慌和荡漾。

老师还是露出了笑容……但是在这之后呢…

与其说是一场胜利，法戈倒是好奇，这场战斗究竟给她们带来了什么。

误解引发的斗争，最后受伤的却只有圣三一的学生们。

被灌输仇恨的学生，并没有将自己的情感发泄到它们应该去的地方。

看着骂骂咧咧的圣父派的学生们正在朝着远方实现正义部的方向离开。

至少在最开始的时候，不管是讨厌格黑娜也好，或者对这个学校放不下心也好，这些心情和本意都是可以理解的。

但当她们把自己手中的武器对准了自己同学身上的时候，这点仅存的朴素的正义也烟消云散了。

她们做的事情只是找了一个正确的理由，然后对着自己的同学施加暴力而已。

换句话说——和你有矛盾的是格黑娜，你找我们的麻烦是为什么？

难道好人就应该被枪指着？

如果她们知道自己在做蠢事，那就是坏。如果她们不知道自己在做坏事，那就是蠢。

圣三一不管未来会变成什么样，但法戈很清楚，未来不会有她们这群“爱校学生”的位置。毕竟她们除了惹麻烦之外其他什么都做不到。

昏黄的夜色下，街道上空的电线在随风飘动摇摆，电线杆的影子垂在街道上，无人关心……

只不过法戈注意到了…刚刚点燃手中的烟草抬头就见到了这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

现在圣三一学院的基础建设相对来说都比较新，不太可能会有还立在街道上的木桩子电线杆——这太老了，不可能是圣三一的校园中……尤其是茶会和大圣堂附近应该出现的东西。

“——你也注意到了，老师？”红发的代行者出现在了老师的身边。

两人之间狭小的空间似乎有些扭曲，晦暗的光线远离了两人，就像是在这片空间中硬生生用影子围绕了一片空间出来。

“我发现我开始喜欢上这里的生活了，这里和梦中……其他学生意识中构造出来的圣三一学院是不一样的…我在这里感到了一种……梦幻的真实感……”

对于老师来说，镜像的基沃托斯才是梦境。但是对于生活在梦境中的她来说，这里不知道算不算是另一种梦境呢…？

真实感…以真实为特点的梦境。梦中以意识决定物质，因此意识永恒而物质多变。

在这里却恰恰相反，客观事实几乎不会因意志而挪移——物质永恒而意识短暂。

如同人会在梦境中寻求自己渴望的、心中缺少的东西。

而代行者却沉溺在了这种脚踏实地的感觉中。

“所以啊……老师……时间不多了，你能做到哪一步呢……不管结果如何，我都将见证到最后一刻。”代行者的声音有些犹豫。

她很喜欢这个地方，但她不能背叛梦境——枯燥无聊，灰蒙蒙的梦境，并不如这里美好，但梦境是她的家。

她不打算成为的助力，而只是看着这位老师，究竟能走多远。如果他能战胜梦境，那么自己会祝福这位勇敢的人。

如果他不能，代行者也会记住这名男人，证明他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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