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嘟嘟小说 > 媳妇邓晓阳我叫李朝阳 > 第 46章 方云英心生不满,彭树德通风报信

第 46章 方云英心生不满,彭树德通风报信


彭树德和方云英两个人见了面基本上就吵架。

彭树德自年轻就气度不凡,成熟稳重。身边不乏追求者,这样的人自然也多风流倜傥、有着拈花惹草的臭毛病。

而彭树德从内心里埋怨方云英一直在打压报复,觉得自己身怀一身本事却无用武之地,不少在能力上和工作态度上远不如自己的人都获得了提拔重用。

自己这个方家的大女婿,却一直徘徊在科级岗位,就连当年方诚退居二线的时候,原本苗苗国中是有意让彭树德来出任副县长,进县委常委的班子的。

但是方家内部开了个家庭会议,硬是把当时在妇联当主任的方云英推到了台前,担任了副县长。这件事,让彭树德对方家早就恨之入骨,觉得方家只提拔自家人,压制他这个“外人”。

当然,所有这些家庭内部的龃龉和不堪,都仅限于方云英和家族里几个长辈知晓,是绝不足为外人道的。

毕竟,夫妻不睦、同床异梦,丈夫在外风流成性,这些事说出去,对双方,尤其是对方家在曹河县几十年来积累的声望和脸面,是极大的打击。方家是讲究“诗礼传家”、“门风清正”的,这种丑闻,必须牢牢捂在家里。

最刺痛方云英、也彻底撕裂两人关系的那根刺,发生在几年前的1987年。

具体日子方云英已经不愿去回忆,只记得是个闷热的夏夜。彭树德借口接待省工业厅的客人,夜不归宿。

方云英本已睡下,半夜却被一个匿名电话吵醒,告诉她“彭厂长在机械厂宾馆308房,和一个女工快活呢,方县长快去管管吧”。

方云英握着话筒,手抖得厉害,浑身血液似乎一瞬间冲上头顶,又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冰冷的麻木。

她没有惊动已经睡着的儿子彭小友,一个人穿上衣服,骑着那辆二六女式自行车,疯了似的蹬向机械厂宾馆。

宾馆前台值班的是个认识她的中年妇女,看到脸色煞白、眼神吓人的方云英半夜突然出现,吓得话都说不利索,想阻拦又不敢。方云英没理会她,径直上楼,找到308房。

敲门,没人应。再敲,里面传来彭树德不耐烦又带着慌张的喝问:“谁啊?大半夜的!”  方云英不说话,只是用力地、持续地敲着那扇刷着棕黄色油漆的木门。门终于开了条缝,彭树德穿着条短裤,头发凌乱,看到门外是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下意识想关门。方云英不知哪来的力气,侧身猛地撞了进去。

房间里弥还有一股令人作呕的男女交合后的味道。

床上被子凌乱,一个年轻女人惊慌失措地用被子裹紧自己,只露出半张脸。方云英认得她,是机械厂妇联的一个干部,平日里还来家里吃过几次饭,每次都还给方云英带着礼物,据说以前在县剧团待过,能歌善舞。

那一刻,方云英没有尖叫,没有哭喊。她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彭树德,盯着这个和自己同床共枕十几年、在外人面前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丈夫。

彭树德最初的惊慌过后,竟慢慢浮现出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惫懒和一丝隐藏的怨气,他拉了拉那女人内衣带子,别过脸去。

那晚之后,方云英搬出了主卧,住进了儿子隔壁的小房间。

她把自己关在房里一天一夜,然后拿起电话,打给了在省城的方信。自此,两人的关系就成了名义上的夫妻关系。方信和方诚两人本想着让方云英离婚,但是方云英考虑到儿子,硬是把这事忍了下来。

时过多年,方云英甚至多次想说服自己,原谅彭树德,但是实在是回不了头,每次看到道貌岸然的彭树德,方云英都觉得有些恶心。

随着方家地位的提高,他们也默许了方云英的分居状态。为了方家的体面,这桩早已千疮百孔的婚姻,必须以一种“和谐”的形式维持下去。

这件事,是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横亘在两人之间,已经无法愈合。彭树德对方家的恨意,也因此达到了顶点。他不仅恨方家压制他的仕途,更恨方家在这种事情上对他的“审判”和“拿捏”,也恨自己只要在曹河就必须维持这名存实亡的婚姻。

而方云英的恨,同样炽烈。她恨彭树德的背叛和肮脏,恨他的毫无悔意,这种背叛和压抑,让她的性格在年复一年的煎熬中,变得越发尖锐、易怒,也越发冰冷。

按说对市审计局的接待方云英作为常务副县长是应该参加的,但神经衰弱的方云英想着彭树德又在外面鬼混,就血压高升,一阵头疼,也是不能连续参加接待,就请了假回来。

彭树德听到方云英大喊大叫,被这声音惊得一哆嗦,手里的烟灰掉在了裤子上。

他脸上迅速闪过一丝尴尬,随即被一种混合着不耐烦和破罐破摔的表情取代。

“又想怎么样?我怎么就过分了。”

彭树德把烟按灭在烟灰缸里,动作带着刻意的粗鲁,试图掩饰心虚,“我这刚进门,歇口气的功夫都没有。在外面注意影响,在家也不能消停?”

“在家?”方云英往前逼近一步,声音里带着屈辱和不甘“你还知道有家?彭树德,县委书记组织开会,你都敢迟到?你都敢出去鬼混,你的脖子上不知道是被哪个不要脸的野女人啃的?青一块紫一块,你都多大了,还要不要脸?!”

她越说越气,眼前仿佛又浮现出多年前宾馆房间里那令人作呕的一幕,新仇旧恨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失去理智。她猛地伸出手,就要去抓扯彭树德的衣领,想看得更清楚,更想撕碎他那张道貌岸然的脸!

彭树德脸上挂不住了。被当面戳穿这种隐私,尤其是方云英那毫不掩饰的鄙夷和怒火,让他觉得自己的尊严被踩在了脚底。他“嚯”地站起来,抬手就格开了方云英伸过来的手,力道不小,推得方云英踉跄了一下。

“方云英!你他妈够了!”彭树德也火了,长期压抑的怨气和对现状的不满一起爆发出来,声音陡然提高,“你还有完没完?成天就像个特务一样盯着我!我在外面辛辛苦苦,维护厂子,应付领导,回到家连口热乎气都没有,就是看你这张怨妇脸!我得寸进尺?我干什么了?啊?我干什么了需要你来管?!我的事,你以后少他妈掺和!你看不惯,你滚啊!”

最后那句“你滚啊”,像一把箭头,狠狠射进了方云英早已伤痕累累的心口。

她脸色瞬间苍白如纸,身体晃了晃,扶住了旁边的沙发靠背才站稳。泪水不可抑制地涌上眼眶,但她死死咬住嘴唇,硬生生憋了回去。不能哭,在这个男人面前,绝不能哭!

“我滚?这是县委分给我的房子!彭树德,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是机械厂的党委书记、厂长,是领导干部!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话?!你代表的是曹河县国有企业的形象!你就顶着这一脖子腌臜痕迹去开会?你让领导们怎么看你?让同事们背后怎么议论?你让我的脸往哪儿搁?!方家的脸往哪儿搁?!”

方云英的话,字字如刀,不仅割向彭树德,也割向她自己,更割向那个她必须维护的“方家脸面”。这脸面,像一副沉重的枷锁,锁住了她的人生,也激起了彭树德最深的逆反。

“方家脸面?呵!”彭树德嗤笑一声,笑容里满是讥讽和怨毒,“少拿方家来压我!方家方家,我为你方家当牛做马这么多年,我得到什么了?啊?当年要不是你方家搞鬼,抢了我的位置,现在坐在副县长位置上的,是我彭树德!不是你方云英!你还有脸跟我提脸面?你们方家的脸面,早就被你哥被你们全家那点龌龊心思丢尽了!少在我面前摆副县长、方家大小姐的谱!我彭树德不欠你们方家的!还说我在外面乱搞,每次,啊  ,每次要亲热一下,你看看你的那张臭脸,老子欠你的吗?老子一分钱也不欠你们的。”

“你……你无耻!”方云英被他这番直刺心窝的话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当年那场决定她人生命运的家庭会议,是她心中对彭树德最大的亏欠,也是她最不愿提及的事。此刻被彭树德血淋淋地撕开,她只觉得一阵眩晕。

都说七年之痒,其实中年夫妻啊,每天都在痒痒挠

就在两人剑拔弩张,几乎要动手的时刻,门口传来钥匙插入锁孔、转动的声音。

门开了。他们的儿子彭小友拎着一个半旧的黑色公文包,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他显然在楼下就听到了争吵,此刻脸上没有惊讶,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冷漠。

他穿着公安的冬常服,没戴帽子,头发剃得很短,脸色在楼道昏暗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有些苍白。

彭小友的目光在父母脸上扫过,在父亲脖子那抹刺眼的红痕上微微一顿,随即移开,仿佛没看见。他把公文包随手扔在门口的鞋柜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在这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

“吵够了没有?”彭小友的声音平淡,没有起伏,甚至没有多少情绪,“在楼下就听见了。你们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

方云英像被按了暂停键,所有喷薄欲出的怒火和委屈瞬间僵在脸上。她几乎是本能地,迅速收敛了脸上所有的激烈情绪,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也刻意放柔放平,带着一种欲盖弥彰的仓促:“小……小友回来了?吃饭了没?妈……妈跟你爸,在讨论工作上的一点事,意见有点不合,声音大了点……没事,没事。”

她极力想维持住那个在儿子心中“理性”、“干练”、“家庭和睦”的母亲形象,尽管这形象早已支离破碎。这是她最后的精神支柱,也是她作为母亲,可怜又可悲的坚持。

彭树德也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气焰一下子矮了半截。他在儿子面前,总有些底气不足。一方面是因为自己那些不光彩的事,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对这个性子有些冷、心思难以捉摸的儿子,有种莫名的疏离和一丝畏惧。他讪讪地坐回沙发上,拿起烟盒又想抽,瞥了一眼儿子,又把烟塞了回去,只是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彭小友没接母亲的话,也没再看父亲。他弯腰换下皮鞋,穿上棉拖鞋,走到客厅,在另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下。沙发有些旧了,弹簧发出轻微的“嘎吱”声。他自己从茶几上彭树德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拿起旁边的火柴,“嗤”一声划燃,点上,深深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灰白色的烟雾。他的动作很熟练,带着一种与他的公安身份不太相符的随意,又或者说,是一种刻意的、对某种规范的漠视。

烟雾缭绕中,他的脸显得有些模糊。沉默了几秒钟,他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用夹着烟的手指点了点,开口,话题却跳到了完全不相干的方向,语气依旧平淡,像在谈论天气:

“听说县里要搞那个农机批发市场?李书记亲自抓的项目?”

彭树德愣了一下,没想到儿子突然问这个。他下意识地坐直了些,清了清嗓子,端起几分厂长的架子:“嗯,是。上午刚开完协调会。怎么,你们局里也议论了?”

彭小友是曹河县公安局经侦大队副大队长,虽然是股级,但主持大队工作。经侦大队是新成立不久的部门,从刑警大队分离出来,在全国都属于新鲜事物,业务还在摸索阶段,平日里主要处理些简单的经济纠纷,或者给刑警大队打打下手。

彭小友又吸了口烟,弹了弹烟灰,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又像是某种试探,“有人说,想法挺新,卖农机的搞批发市场。也有人说,听着有点悬,这农机又不是小商品,谁没事跑到批发市场去买拖拉机、播种机?感觉……有点劳民伤财的味道。”

“小友!”方云英立刻打断,语气恢复了工作时的严肃和警觉,带着母亲和领导的双重身份特有的告诫意味,“不要随便议论县委、县政府的重大决策!李书记推动这个项目,是经过深入调研、科学论证、县委常委会集体研究决定的!你一个公安干警,首要任务是做好本职工作,不要听信那些不着调的议论,更不要参与传播!”

彭树德看着妻子那副一本正经、张口就是大道理的样子,心里那股刚被压下去的无名火又有点冒头,但碍于儿子在,没发作。他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扔在沙发扶手上,又解开勒得有点紧的领带,从门后挂钩上取下那件穿了多年的藏蓝色棉袄穿上,然后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围裙,一边往身上系,一边往厨房方向走,嘴里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儿子听:

“你妈说的对,那是县委的决策。咱们执行就行。”他若有所思,在厨房门口停下脚步,回过头,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用闲聊般的口吻问道:“对了,小友,你听说了没?西街这次闹事  ,你参与没有处理没有,阵仗还不小啊。”

“知道。”彭小友拉长了尾音,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谁都能看出来,这是有人在背后挑事嘛。孟局长说了,这次我们经侦大队立功的时候到了。李书记这是要下力气,把全县国企的家底好好捋一捋了,估计不少涉及到经济犯罪。爸,我们都听说了啊,市审计局要来人,到不到你们厂?”

“嗯,例行检查吧。上面重视,下面就得配合。”彭树德语气轻松,但话里似乎藏着点什么,“不过,我听说棉纺厂那边,麻烦可能有点大。马广德这次,怕是不好过关。”

方云英皱着眉头,似乎不愿意让自己儿子讨论这些事情,刚要开口。

彭小友点点头,拿起茶几上的暖水瓶,给方云英倒了杯水,递了过来。

“棉纺厂是得好好查查。”彭小友放下暖水壶,语气依旧平淡,但说出来的内容却让彭树德心里微微一紧,“西街村那帮人堵侯市长车的事,局里基本也摸清楚了。背后撺掇的,就是西街那个村支书,苗树根。”

彭树德系围裙的手停了一下,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哼了一声:“苗树根?那小子,城关镇一霸,苗国中老书记的本家侄子,在苗家也算是个能咬人的。我早就猜到跟他脱不了干系。”

“苗家在城关镇根基深,这个苗树根也算号人物。”彭小友的话听起来像是附和,又像是陈述一个事实,“不过,这次局里好像不急。孟局的意思是,再看看。”

“再看看?”彭树德转过身,靠在厨房门框上,有些不解,“人都抓了几十个,还看什么?”

彭小友抬起眼,看向父亲,目光平静无波,但说出来的话,却让彭树德后背莫名一凉:

“看谁出钱啊。三十七个人,一人五千,十八万五。谁着急忙慌把这笔罚款垫上,谁就跟这事脱不了干系。县里这是在钓鱼呢。你想,超生一个罚款多少?一千顶天了。这五千一个人,摆明了不是真要那点钱,是想看看,水底下到底藏着什么鱼,谁会急着跳出来咬钩。钱从哪里来,才是关键。”

“钓鱼……”彭树德喃喃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脸色变了一下。下午他悄悄塞给许红梅那五万块钱的情景,瞬间浮现在脑海。许红梅当时娇滴滴地缠着他要十万,说是打点关系、平息事端,他留了个心眼,只给了一半。现在听儿子这么一说,那五万块钱,此刻仿佛变成了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头发慌!这钱……这钱给得是不是太冒失了?万一……

他不敢再想下去,强作镇定,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掩饰着内心的波澜:“呵,你们公安上的道道,是复杂。行了,你们娘俩聊着,我厂里突然想起还有点急事,得去处理一下。小友,你陪你妈说说话,冰箱里有菜,你们看着弄点吃的。”说着,他手忙脚乱地解下刚系好的围裙,仿佛那围裙突然变得烫手。

方云英立刻站了起来,脸上是压抑不住的怀疑和怒气:“这么晚了,厂里能有什么急事?饭都不吃了?又去找哪个‘急事’?!”

彭树德此刻心急如焚,只想赶紧脱身,去找许红梅问清楚,或者想办法把那五万块钱的事抹平,根本没心思再跟方云英纠缠。他没好气地挥挥手:“跟你说有急事就是有急事!厂里上千号人,机器设备、生产销售,哪样是能离得了人的?你以为都跟你似的,坐办公室开开会就行了?”

“彭树德!你……”方云英气得胸口起伏。

“妈。”彭小友突然开口,打断了母亲即将爆发的怒火。他站起身,从彭树德手里接过那件皱巴巴的围裙,动作自然,脸上没什么表情,“爸有工作就去忙。您想吃什么?炒蛋行吗?我刚跟我们局食堂大师傅学了点手艺,尝尝?”

他的语气平和,甚至带着一点难得缓和气氛的意味,让方云英满腹的怨愤和质疑,硬生生堵在了喉咙里。她看着儿子,又看看一脸不耐烦、急着出门的彭树德,最终她也是知道,留下他又有什么用?

方云英别过脸去,不再说话。只是那微微颤抖的肩膀,暴露了她内心的翻江倒海。

彭树德赶紧抓起沙发上的手包。房门在他身后“砰”地一声关上,震得门框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客厅里,只剩下方云英和彭小友母子二人。电视里还在播着无聊的广告,声音嘈杂。

彭小友默默系上围裙,走向厨房。很快,厨房里传来水流声、洗菜声,以及锅碗瓢盆轻微的碰撞声。

冲出家门的彭树德,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许红梅!那五万块钱,必须立刻处理干净!儿子的话劈醒了他。

自己是说对了,县委不是简单的罚款,这是要顺藤摸瓜,要查资金来源,要揪出背后的人!自己怎么就一时糊涂,被许红梅那女人央求几句,就拿出了五万块?这要是被查到……他不敢想下去,脚下步子迈得更快,几乎是小跑着冲下了昏暗的楼梯。

他边跑边掏出那个大哥大,手指有些发抖地按下号码。听筒里传来“嘟——嘟——”的长音,快接啊!他在心里呐喊。

电话终于通了,传来许红梅那边略显嘈杂的背景音,像是在饭局上,有隐约的劝酒声和笑声。

“红梅!是我!”彭树德压低声音,语速极快,“你在哪儿?说话方便吗?”

“彭书记?”许红梅的声音带着一丝酒意,但还算清晰,“我在曹河宾馆呢,陪审计局的同志吃饭。怎么了领导?咋跟个缠骨头的狗样,昨天没喂饱你?”

“你出来!找个没人的地方,马上!”彭树德几乎是命令道,“有要紧事!出大事了!”

电话那头,许红梅似乎愣了一下,随即也感到了不对劲:“我已经出来了。”

彭树德握着大哥大,站在家属院冰冷的夜风里,他抬头看了看自家那扇亮着灯,却感觉不到丝毫温暖的窗户,又看了看手中沉甸甸的“砖头”,心里又想着儿子透漏出的只言片语,经侦大队立功的时候到了,明显就是针对国有企业在布局。

许红梅正在陪马广德一起招待审计局的人。只是,马广德和许红梅两人没有坐在领导那一桌,而是坐在工作人员那一桌。

领导人那一桌,是县委和政府的几个领导陪着市审计局那位姓郑的副科长。

这太不正常了!一个县委书记,需要亲自出面陪一个副科级的审计干部吃饭吗?就算表示重视,通常由分管的副县长,或者顶多常务副县长出面,也就足够了。

这种超规格的接待,背后传递的信号再明显不过:县委对这次审计,不是一般重视,是极度重视!重视到一把手要亲自站台,亲自表态!这哪里是吃饭?这分明是一场精心设计的“亮相”,是做给他马广德,做给所有心里有鬼的人看的!

县委的决心,就摆在这张饭桌上,用最直白的方式宣告出来——审计这把刀,县委握得很紧,谁也别想蒙混过关!

许红梅来到走廊尽头的窗户边,寒冷的夜风让她打了个激灵,酒意也散了些。

“出事了!那笔钱!那五万块钱!”彭树德语速飞快,生怕晚一秒,自己的钱都会被给了苗树根。

“我刚得到确切消息,公安局这次罚款,根本就是个套!是李书记和吕连群设的局!就是我猜的那样,他们不是真要那点罚款,是要查谁出这笔钱!顺藤摸瓜,揪出背后指使的人!红梅,这钱现在就是个火药桶,谁碰谁炸!你赶紧想办法,把钱处理干净!绝对不能被查到是从我这里出去的!听到没有?!”

许红梅握着冰凉的大哥大,电话那头彭树德还在急促地叮嘱,但她显然比彭树德淡定的多。

“红梅?红梅!你听到没有?!”彭树德在那边低吼。

“听……听到了。”许红梅似乎觉得又有了一次机会,“领导,看您吓得,多大个事,不就是五万块?实话告诉你,我现在正陪李书记喝酒那,李书记非常海量,哪有你说的那么多心眼?”

彭树德道:“红梅,你别被这人外表给骗了,他下手很毒辣,顺着钱查下去,后果不堪设想。我们都是国企干部,一年的收入是算得出来的……”

许红梅淡然道:“彭书记啊,你把李书记看的太没见过市面了吧?我刚才看了,书记的衬衣,都是法国牌子,一件都要上百块!”

“你,你都看到书记衬衣了!”

许红梅笑了笑道:“彭书记啊,所以啊,你别激动嘛,钱的事,你放心就好了。我去批发市场的事,你觉得怎么样?”

彭树德为难的道:“红梅啊,这开发市场还没建设,你现在去干什么?等建好了,我一定给你操作。”

许红梅笑着道:“彭书记,建设好了,还有什么意思?建设的过程之中才有意思嘛。你放心,我也是抱着为社会做点贡献的态度参与这件事的。”

彭树德有这个把握,机械公司是业主单位,选业主代表,是自己的权力,想必只要自己提出来,管国企的苗东方和管建设的孙浩宇,都会给面子。

彭树德道:“这些都不是事,我能干。”

许红梅捂着话筒笑道:“我就知道,咱们树德书记最能干。这边的事你放心,我一会就给老马说。老马知道怎么处理!”


  (https://www.addxs.com/add/47530/19853.html)


1秒记住爱嘟嘟小说:www.addxs.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add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