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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章 吕连群会场抓人,吴香梅曹河调研


吕连群拍板儿要在城关镇抓人,县公安局主持工作的常务副局长孟伟江和治安大队大队长郑建两人表情各异。

孟伟江说话间,他的左手不自觉地抬了起来,指尖轻轻蹭着鼻梁下方,心里觉得仅仅靠煽动群众围堵棉纺厂这事儿,把西街村党支部书记苗树根儿抓了之后啊,问题不大。但是能不能从苗树根的口中找到钱的来源就不好说。

孟伟江算是曹河县公安局的三朝元老,做事小心谨慎。

孟伟江道:“吕书记啊,抓苗树根,罪名是现成的,涉嫌煽动群众扰乱社会秩序、聚众围堵国家机关。”

吕连群追问:“证据方面那?应该也有把握吧。”



孟伟江没有丝毫迟疑,眼神坚定地看向吕连群道:证据方面嘛,有部分参与村民的指认,有现场录像,但是录像我看了几遍,没找到苗树根。”

吕连群道:“这是个老滑头了,不可能出现在群众之中,这家伙躲在背后使坏!”

郑建道:“吕书记,孟局长,我打断一下啊,就算他苗树根本人咬死了不认,但事件发生在法院判决次日、针对性强、规模大这些情节,定他个“情节严重”,从法律程序上讲,我看基本能立得住。”

吕连群颇为坚决地道:“一个村支书啊,公然组织对抗生效判决,在市委领导调研时聚众闹事,政治影响我看极其恶劣,抓他,政治上完全正确,任谁也挑不出大毛病。”

郑建则是补充道:“苗树根在城关镇乃至西街村横行霸道、欺压乡里,欺行霸市的做派,公安系统内部早有风闻,抓了他,不仅能平民愤,也能在基层干警中赢得支持,提振士气。”

吕连群对郑建的态度颇为认可,就继续道:“李书记的更深层次的意图,不仅仅在于抓一个村支书来“平民愤”或者“立威”。那十八万五千元罚款的出处,才是关键!”

孟伟江慢条斯理,不疾不徐的道:“吕书记啊,这也是我担心的啊,假如,我是说假如啊,苗树根一口咬定是做生意所得,虽然听起来牵强,可要短时间内找到确凿证据推翻,也不是易事。”

吕连群对苗树根做生意的事并没有完全掌握,就带着询问的意味道:“他都是做了哪些生意?”

郑建作为治安大队大队长,对县里从事特色行业的事都是十分清楚的,这苗树根也不像其他老板一样懂规矩,从来不有所表示不说,就算是治安大队和城关镇派出所搞的检查,上面的领导也打了招呼,要避开苗树根的产业。

郑建道:“吕书记,他那摊子“生意”很杂啊,包括卡拉OK、录像厅,台球馆和一个规模不小的饭店……。”

吕连群笑着道:“哎呦,还是个能人?连卡拉OK这些都在整?老孟啊,据说所致啊,这些行业,如果没有你们的人点头,是办不下去的吧!”

孟伟江听完,很是尴尬,当然吕连群倒是说的实话,本来孟伟江还想着在外围先调查一下的,但是吕连群吧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公安机关再不采取措施,问题就要显得复杂了。

孟伟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借此整理了一下思路,缓缓开口道:“吕书记,我认为以涉嫌煽动聚众扰乱社会秩序为由,对西街村党支部书记苗树根采取强制措施,法律上的条件基本成熟。群众的指认是明确的,事件发生在县法院就棉纺厂土地案做出判决后的第二天,显然是对抗法律。我看,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认识问题或工作方法问题,这是公然藐视法律尊严、挑战党组织权威。这样的支部书记,显然已经背离了党的宗旨,丧失了担任这一职务的基本资格。调整乃至撤销其职务,是城关镇党委履行管党治党主体责任的应有之义。”

郑建看了一眼孟伟江,在这一刻,他明白了为什么县公安局领导班子基本在丁刚和李显平的两个事情上都抓的差不多了,那是因为孟伟江能够完全的适应形势变化。识时务者为俊杰,孟伟江,俊杰也!

吕连群这才拿起暖水壶,又主动为两人添了杯水,笑着道:“孟局啊,这就对了嘛,我这些天,就是闷在办公室看刑法,刑法里一百九十二条包罗万象嘛,总有一条算得上是量身定制,实在不行,还有流氓罪兜底。”

孟伟江知道,吕连群这是马上就要拿苗树根开刀了,这个年,苗树根怕是过不了啦。

孟伟江目光转向坐在一旁神情专注的治安大队长郑建:“郑大队,你是具体办案的负责人,一线情况你更熟悉。谈谈你的看法。”

郑建立刻坐得更直,声音洪亮,带着干脆和决心:“吕书记,孟局,我认为抓人的时机已经成熟。我们治安大队前期围绕围堵棉纺厂的事,做了大量调查取证工作,苗树根在这次事件中的组织、煽动行为,证据扎实的。至于他个人其他方面可能存在的问题,我看完全可以依法对其采取强制措施后,再深入审查。我们大队的同志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政法委和局党委一声令下,随时可以对他实施抓捕,确保行动顺利,万无一失!”

郑建已经摸清楚了吕连群的态度,所以他的态度也是积极坚决,充满执行力。

孟伟江心里清楚,郑建是治安口新提起来的大队长,前任大队长进去了,自己这个新大队长必然是要做出成绩。而且,郑建此人作风硬朗,敢于碰硬,对苗树根这种地方痞霸早就不满,也迫切希望能打掉这个“典型”,既能立功,也能形成权威。

吕连群听完两人的话,目光平静地扫过两人,最后落在孟伟江脸上,缓缓说道:“伟江同志考虑问题全面,郑建同志决心很大,这都很好啊。抓一个苗树根,从技术上讲,确实不难。但我们政法机关执法办案,不能仅仅满足于把人抓起来,更要综合考虑执法的政治效果、法律效果和社会效果。要起到查处一个、警示一片、教育一方、规范一域的作用。”

他稍稍坐直身体,语气变得更加深沉,带着一种剖析问题的力度:“村党支部书记,是党的组织体系在基层的‘神经末梢’,是直接面对群众、宣传政策、落实决策的关键人物啊。这个位置非常重要,也非常特殊。如果在这个位置上的人,不是想着如何带领群众致富、维护一方稳定,而是凭借职权称霸一方、鱼肉乡里,甚至公然组织对抗党委政府,那他就彻底背离了党的宗旨,败坏了党的形象,破坏了基层的生态。对这样的人和事,我看绝不能姑息嘛,必须坚决清除出干部队伍,并依法追究其责任。这不仅仅是为了处理一个苗树根,更是要向全县所有的基层干部,特别是那些身上不干净、心里有小九九、总想着钻空子、占便宜的干部,发出一个强烈的信号:党纪国法不是稻草人,不是橡皮图章,谁触碰县委的红线,谁就要付出代价!”

孟伟江暗道,吕连群果真是东洪县来的,铺垫了这么多,就是要维护县委的底线。

吕连群继续带着敲打的意味道:“我最近啊也在了解情况,摸排线索。听说我们县里,有些干部,包括一些有一定级别的领导干部,和社会上一些不正当的人员交往过密,勾肩搭背,拉扯不清。有的甚至充当保护伞。这种风气很不好,严重影响我们曹河的政治生态和社会风气。”

他的目光郑建脸上停留片刻之后,继续道:“政法委的工作,一个重要方面就是要配合县委,下大力气整治这些歪风邪气,净化政治环境,优化发展生态。严办苗树根,就是表明咱们政法机关和公安队伍,再以实际行动,支持县委的态度和决心啊。”

吕连群的话,立意很高,把抓一个村支书的事情,提升到了净化政治生态、整肃干部队伍的高度。孟伟江和郑建都凝神听着,知道这不是一次简单的案情讨论。

“伟江同志,”吕连群看向孟伟江,语气带着考较和引导,“你刚才提到,调整苗树根的职务是城关镇党委的职权。这一点很关键。我们政法机关抓人,要师出有名,要程序合法,你有没有考虑过,如何让这次抓捕行动,起到最大的震慑和教育作用?”

孟伟江知道吕连群这是在引导自己说出更成熟的方案,他沉吟片刻,说道:“直接派人上门,堵在家里?”

吕连群摇了摇头,显然很不满意,接着看向了郑建!

郑建略有思考之后道:“我看干脆这样,这个苗树根晚上经常在他的卡拉Ok里,我们组织人,直接在卡拉OK把他给抓了。”

郑建这个提议,显然比孟伟江的提议更为大胆一些。

郑建补充道:“吕书记,还有这个啊,我们怀疑这个苗树根是有枪的,这次群众反映,苗树根和东街的人打架的时候,有一把双管的列枪……”

吕连群不以为然的道:“有列枪?这算个屁,那个村里找不出来十支八支的列枪?这都很正常。罪加一等嘛!”

孟伟江慢慢的从兜里抽出一支烟来,心里也是略感惭愧,自己在政法系统干了快一辈子了,还没见过如此不讲规矩的政法委书记。

吕连群看两人都没有说到自己的点上,就说出了自己反复思虑后的想法:“啊,伟江啊,我的想法是,要想打出威风,必须要公开的抓,我的建议是,由城关镇党委出面,召开一次全镇村支部书记、村长和治保主任参加的会议,会议主题可以定为冬季社会治安防范工作部署会,李书记在公安局调研的时候,语重心长的说要做好冬季治安防范工作,我们总要落实嘛。在会议现场,对苗树根依法实施抓捕。”接着吕连群笑了笑,对自己的这个任务十分满足:“你们想一想,这是什么效果!”

“在会场抓人?”郑建眼睛一亮,但随即看向孟伟江,等待他的反应。

这个做法比较罕见,冲击力极强,对参会人员的心理震慑是巨大的,但操作起来需要极其谨慎,保密要求极高,现场控制也必须万无一失。

吕连群脸上掠过一丝深沉的思索。他毕竟亲眼见过在干部大会上将人带走的场景。那种瞬间的寂静、那种无形的压力、那种对在场每一个人灵魂的拷问和警示,效果远胜于十次廉政谈话、百份红头文件。这确实能最大限度地实现“查处一个、警示一片”的目的,把县委的决心和法律的威严,以最直观、最震撼的方式传递到基层的每一个角落。

“书记,您的意思是,让城关镇党委来唱这个主角,我们公安机关配合,在城关镇的正式会议场合,公开执行抓捕?”孟伟江确认道,语气里带着惊叹的意味。

“是啊,孟局。到时候,把电视台也叫过来宣传。”

吕连群夹着烟,也抽了一口,抖了宴会之后,意味深长的详细阐述道,“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啊。这样有几个好处。第一,名正言顺。这家伙明显的违法,咱们是在治安防范工作会议上,把他带走,程序上看啊也是合法合规,谁也挑不出毛病。

第二啊,我看震慑和教育效果空前。全镇所有的村支书和治保主任都在场,亲眼目睹,这种身临其境的教育啊,比开十次动员会、学一百份文件都更让人印象深刻。俗话说,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次就够。第三啊,也能充分体现咱们政法委、公安局和城关镇党委坚决拥护县委决定、勇于向歪风邪气和违法犯罪亮剑的鲜明态度。这对于目前主持镇党委工作的陆东坡同志,既是一次严峻的考验,也是一个展现政治站位的难得机会嘛。”

“不过,”吕连群话锋一转,语气带上告诫和叮嘱,“细节决定成败啊。越是这种非常规的动作,越要把每一个细节考虑周全,把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预想充分,今天一会书记要陪临平县的领导考察,我看时间找机会汇报。对了,要保密,如果走漏了半点风声,让苗树根有所察觉,恐怕会议现场出现其他难以预料的意外情况,那我们就被动了,我看啊不仅达不到预期效果,反而会弄巧成拙,损害党委和政府的威信。”

“吕书记提醒得非常及时、非常关键,这些细节我们必须组织精干力量,反复推演,制定详尽方案,确保万无一失。”孟伟江郑重表态。

吕连群点头认可,接着看向郑建,目光如炬:“郑大队,抓捕行动只限于咱们三个知道,具体方案和执行,由你负责,不得向任何人透露行动的核心意图,包括城关镇的主要领导,要的就是这种突然性和震慑力!要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是!吕书记放心啊,我们保证坚决完成任务!”郑建挺起胸膛,沉声应道。

这时,办公室门被轻轻敲响,政法委办公室的一位工作人员推门进来,低声汇报:“吕书记,临平县的党政代表团已经到了县委大院,李书记和各位县领导已经下去迎接了。李书记让我问您,这边如果差不多了,就请您也下去。”

吕连群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对孟伟江和郑建说道:“今天先这样。临平县的吴香梅书记、曹伟兵县长他们过来交流工作,我要去参加。你们就按刚才商定的思路,抓紧时间,分头准备。记住,保密是第一位的。”

孟伟江马上补充道:“吕书记放心,这次安保措施也到位了!”

几人一起起身,走出政法委办公楼,孟伟江对郑建低声嘱咐了几句,让他立刻回大队召集绝对可靠的骨干开会,然后再给城关镇的陆东坡和邓立耀打电话。

上午十点,曹河县委大院门口比平日多了几分不同寻常的肃穆与期待。门口有交警在值守,引导着车辆。我和县委组织部长邓文东、纪委书记苏林坤、常务副县长方云英、县委常委副县长苗东方、副县长孙浩宇等在家县领导,已经站在办公楼前的小广场上等候。蒋笑笑跟在我身边,低声提醒着一些细节和注意事项。

县与县之间的党政交流,在九十年代初并不十分频繁,每一次都带有明确的目的和丰富的潜台词。

临平县县委书记吴香梅亲自带队前来,意义非同一般。首先,这标志着两地主要领导之间关系密切,工作互信程度高;其次,是工作层面实实在在的交流学习,借鉴经验,取长补短;更深一层,这也是一种政治上的相互声援与姿态展示。

吴香梅在曹河工作多年,从基层干起,威信高,人脉广,她此时主动率队前来,对正在艰难推进国企改革、面临复杂局面的曹河县委而言,无疑是一种有力的支持。只是吴香梅再来之前,倒是说晚上有私事,要一起吃晚饭!

十点十分左右,两辆挂着临平县牌照的依维柯轻型客车,打着双闪灯,缓缓驶入县委大院。

车子停稳,临平县委书记吴香梅、县长曹伟兵,以及县委、县政府相关领导,陆续下车。

“欢迎欢迎!香梅书记,曹县长,一路辛苦了!”我率先迎上前,伸出双手。

吴香梅今天穿了一件深灰色的呢子短大衣,围着一条浅红色的毛线围巾,短发齐耳,显得干练而精神,比实际年龄看起来要年轻些。

她脸上带着笑容,那是久经仕途历练后的笑容。既亲切又保持适度距离。

吴香梅用力握住我的手,我能感受的到吴香梅手掌的温暖,那双手温软细腻,落落大方。

“朝阳书记,我们又来打扰了!上次你在临平当县长打扰你,这次可是带着我们临平的班子,专程来向你们曹河取经学习啊!”

“香梅书记您这话可就太客气、太见外了。”我笑道,也用力回握,“曹河是您工作过、奋斗过的地方,您回来是检查指导工作,传经送宝,我们盼都盼不来呢!您这位老领导来了,得多给我们指点指点,把把脉!”

曹伟兵县长也上前握手寒暄。他与吕连群、苗东方、孙浩宇等人本就相熟,一时间,小广场上充满了热烈的握手、问候和笑语。

方云英是吴香梅的姑姑,又都是女干部,关系向来不错。方云英今天气色似乎比前两日稍好,但眼底的倦意依旧难以完全掩饰。

简单的欢迎和介绍后,按照预定行程,代表团第一站前往曹河酒厂考察。这也是精心安排的。曹河酒厂是与平安县高粱红酒厂合作、尝试股份制改造和引进管理机制的试点,虽然问题不少,矛盾也突出,但毕竟是当前全县国企改革中为数不多能拿出来说道说道的“亮点”,至少表明了县委在“积极探索”。

酒厂孙向东和钟健早已带领班子成员在厂门口迎接。

看到吴香梅,孙向东表现得格外热情和恭敬,甚至带着点见到老领导的激动。吴香梅在担任平安县安平乡党委书记期间,对高粱红酒厂情况熟悉,孙向东也算是在她手下工作过,可以称得上是老领导。

众人换上白大褂,走进略显嘈杂但还算干净的酿造车间。巨大的发酵罐、蜿蜒的管道、冒着热气的蒸煮设备呈现在眼前,空气里弥漫着浓烈而特殊的酒糟味。

孙向东边走边介绍合作后的技术改造、产能提升、市场开拓以及面临的人员分流压力等情况,言辞中显得颇为专业。

吴香梅听得认真,不时点头,偶尔插话问一两个技术细节或市场数据。趁着一个周围噪音稍大的间隙,她微微侧身,在我耳边低声笑道,声音恰好能让我听清:“朝阳啊,我记得以前向东同志在汇报工作时,风格可不是这样的……”

她思考了一会之后道:“思路很跳跃嘛。现在看来在你手下这段时间,历练得沉稳周全了不少啊。有点大将之风了。”

我也低声回应,带着笑意:“香梅书记,孙厂长的进步,主要还是靠实践锻炼,说实话,和以前啊判若两人。只是架子现在有些大了,出门都要坐皇冠汽车……”

吴香梅低声道:“没办法,一个人顶一个乡镇,要不我们送一辆奥迪,你把人送给我们……”

我马上道:“香梅书记啊,可没有这么挖墙脚的……”

孙向东汇报完合作成效和当前主要工作后,酒厂管委会主任钟建接着汇报了新的管理架构和运行模式。

钟建青年已经发福,挺着肚子介绍道:“各位领导,简单来说,现在的曹河酒厂,在管理体制上已经发生了变化。我们实行的是合作双方共同组成的‘管委会’领导下的厂长负责制。管委会负责重大决策和协调,厂长负责日常生产经营。可以理解为一种在特定历史条件下、探索中的‘一厂两制、合作经营’模式。目前,全厂在册在岗职工总人数是两千九百人,接近三千人。”

“三千人?”吴香梅脸上微笑不变,但再次微微侧头,用只有我能听到的音量说道,语气里带着关切和提醒,“朝阳,三千人的厂子,负担可不轻啊。你们的改革方案,包括人员分流、机制转换,能背得动这么沉重的包袱吗?”

吴香梅是经济工作的行家里手,一眼就看出了问题的关键——人的问题。我同样低声回应,语气坦诚:“香梅书记,不瞒您说,压力巨大,困难重重。县里已经制定了人员分流精简的初步方案和原则,正在艰难推进。这三千人,是历史形成的沉重包袱,至少去掉一千五百人才能盈利。”

吴香梅的行程安排的很紧张,在品酒席品完了酒之后,下一站是棉纺厂。

这几乎是所有来曹河考察的团队必经的一站,因为它像一面镜子,集中映照出当前大多数国企最典型、最深刻的困境——市场萎缩、设备老化、管理僵化、债务沉重、人心浮动。

棉纺厂厂长马广德如今已经习惯当反面典型。

他带着许红梅和厂领导班子在厂门口迎接。今天显然特意收拾过,穿着深灰色风衣,里面是熨烫过的西装,打着一条暗红色的领带,头发稀疏的头顶特意梳理过,一脸严肃认真很,显得很“重视”。

站在他旁边的党委副书记许红梅,今天打扮得格外醒目,一身淡灰色的西装套装,梳妆打扮很是精致,在灰扑扑的厂区和一群深色服装的男性领导中十分扎眼。

这就是女领导的优势,男同志就好比绿叶,女同志啊就好比红花,连我下车之后,也忍不住对着许红梅多看了两眼。

参观的过程非常短暂,半个小时不到,就把棉纺厂基本看完了。

在厂部简陋的会议室里,马广德开始汇报。

他语调沉重,着重讲了市场环境急剧恶化、设备严重老化、产品缺乏竞争力、历史包袱沉重、资金链濒临断裂等客观困难,最后提到:“……目前企业总负债,包括银行贷款、拖欠货款、职工集资款等,已经接近两千万。负债率已经达到了90%,连今年一月份的职工基本工资,都还需要县委、县政府帮忙想办法筹措一部分……我们班子也很着急,很愧疚,正在多方想办法,寻找出路……!”

吴香梅安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显得很有礼貌,似乎在透过马广德的汇报,审视着这个庞大而孱弱的国有企业肌体里更深层的问题。

汇报间隙,她轻声问我:“朝阳,这一千九百万的债务。你们县里打算怎么化解?总不能让银行一直挂着,变成呆账坏账吧?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我苦笑一下,也低声回答,没有掩饰困难:“香梅书记,您这可是问到根子上了。化解债务,无非几条路:一靠内部挖潜,盘活存量资产,包括厂房、土地、设备;二靠争取上级政策支持,外部输血,比如技改贷款、债转股、破产准备金啊;三就是靠改革,甚至……在万不得已时,考虑破产清算。但哪一条路都不好走。我们正在组织力量,深入研究,评估各种可能性和风险。”

“破产?”吴香梅微微挑眉,看向我道,“这在东原市,在咱们整个省内西部地区,可都还没什么先例。”接着摇了摇头,其实,临平啊,也好不了那去!”

“是啊,是实在无路可走时的不得已之举。”我点点头,指着窗外远处,棉纺厂西边的空旷区域,“不过,棉纺厂也不是完全没有指望。它现在还有一块地,就是西边院墙那边,之前啊有些争议,现在法院刚判给它。这块地位置不错,面积不小,如果运作得好,说不定能搞些资金来。”

吴香梅顺着我指的方向看了看,若有所思,微微点头:“哦,那块地我知道。我上学时,县一中老校区就在那边。不过,靠盘活土地资产来救命,这种经验恐怕难以推广啊。不是每个厂,都有这么一块位置好、价值高的‘宝地’嘛。”

吕连群汇报完之后,许红梅接着进行了汇报,吴香梅在我耳边低声道:“朝阳啊,你好福气啊,这么有气质的女干部,我看是曹河的脸面嘛,还不调到县委办去。这每天看着也养眼嘛!”

我看旁边的曹伟兵看的出神,马上道:“香梅书记,注意影响!”

吴香梅耳语道:“没人能听到!”

我轻轻咳嗽一声,给了吴香梅一个眼神,示意曹伟兵走神了。

吴香梅淡然一笑,果然,你们男人都球一个熊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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